说完便举起酒盏,“来,为天下太平,饮胜。”
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但燕王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倒也不用担心燕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杀他们,所以两大权臣很是配合的喝完盏中酒。
“为天下太平……”
随后,保脱秃花和释利诃梨自然得向赵孟启敬酒。
推杯换盏几轮下来,只见赵孟启丝毫没有提及正事的迹象,似乎真就只是一场普通酒宴一般。
于是保脱秃花忍耐不住,主动扯开话头。
“殿下,外臣首先要向您请罪,是外臣护卫不周,才令使团蒙难,无论殿下如何责罚,外臣都心甘情愿地承受,不过外臣也向殿下保证,必定会把此事的来龙去脉查个一清二楚,所有涉案人员,无论是何等身份,都一定会被缉捕归案,交给上国处置……”
随即,赵孟启放下了酒盏,也放下了笑意,不悲不喜淡淡道,“只是护卫不周么?”
“这是自然。”保脱秃花坐直身子,一脸诚恳坦然道,“使团蒙难,外臣有责任,但外臣以项上人头起誓,绝对没有任何谋害使团的想法和行为,上国使团在外臣保护下出事,对外臣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根本没理由做如此蠢事。”
“是么?”赵孟启无可无不可,语气平静无波,“那你觉得,是谁做了这样的蠢事呢?或者说,是谁有嫌疑呢?”
保脱秃花抿了抿嘴,毅然道,“外臣不敢欺瞒殿下,虽难以启齿,但外臣认为鄙国国王一向心术不正,是最有嫌疑之人,而且在座的另一人,也很难摆脱嫌疑……”
赵孟启微挑唇角,“你这意思是说,占城权力最大的三个人中,除了你,其他两人都不干净?”
“他满口胡言!”释利诃梨忍不住出声驳斥,忿忿道,“要说对上国最不敬的,就是他保脱秃花自己,他掌管着鄙国水军,还笼络蓄养的无数海寇,之前劫掠海船断绝商路就是由保脱秃花主导的!”
保脱秃花怒视释利诃梨,争辩道,“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叫我主导!?劫掠之事乃国王下的命令,我不过奉令执行罢了!”
释利诃梨不屑一笑,“狗屁的奉令执行,劫掠得来的收益,你分的可是一点都不比国王少,之前与上国使团谈判时,也是你提出要向过往商船收取三成以上税费的,总之你和国王两兄弟都是一丘之貉,满肚子都是强盗心思。”
“我是强盗,你释利诃梨就不是了?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劫掠上国海商么?”
“我承认我也有劫掠过,但我那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用这种手段筹措军费,而在心底从来就是反对这种做法的,我认为劫掠是短视的,是在杀鸡取卵,只能获得短期利益,要想长久还是得发展正经商贸,只可惜占城国策非我能决定,所以我才要推翻无能又愚蠢的阇耶,将占城拉回正轨……”
“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夺权只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阇耶或许不适合当国王,但你这个野心贼更不适合,只有把占城交到我手中,才能做到真正对上国恭顺……”
“嘴上说说有什么用,我早就计划好了,一旦成为占城新王,就开始全面打击海寇,肃清商路,开放港口……”
“你有计划,难道我就没有么,清剿海寇这事你能有我在行?我不但统领水军,还深悉海寇内情,保准能在半年之内清扫全部海寇,而且我还能派遣水军为上国商船保驾护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吵得不亦乐乎。
相互间不停揭短,把对方做过的龌龊事毫无保留地抖露出来,同时也默契地把最大的黑锅全扣到国王阇耶的头上。
一面又拼命阐述假如自己掌握占城大权后,要对上国如何恭顺,会怎么给上国提供便利,争着抢着做狗腿子,好取得燕王的支持。
越吵到后面,话语就越露骨,完全不顾任何体面,就像两个争夺恩客的老鸨一样。
而赵孟启安坐在那一边晃着酒盏,一边饶有兴味地欣赏这狗咬狗的好戏。
至于他们各种献媚,各种承诺,赵孟启压根就不相信,自然也就不在乎。
或许有大军威慑,在短期内他们会做到,然而等大军扯远了,这帮占城猴子肯定又会故态复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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