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要具体到地域的话,西魏这一次的机会窗口,主要还是向各拥部曲的关陇汉人豪强们开放。
李泰作为一个东州新附的乡人,处境仍是尴尬,想要加入到未来的关陇集团并成为其核心成员,机会仍然很渺茫。
所以他在为若干惠执笔奏书时,也夹杂了自己的私货,力陈大举招募关陇汉人武装对政权发展的稳定性。
这样的建议,当然谈不上启发性。宇文泰一代人杰,能够顶住高欢强大的压力在关中自成基业,甚至在未来能够后来居上,当然不可能看不到招募汉人豪强的重要性。
这样的想法与思路应该早就在宇文泰脑海中成型,只是具体的举措与步骤仍然思虑不定,而邙山惨败又让他没有了再作犹豫的余地。就算没有李泰的上书进策,这举措必然也会很快大举施行。
李泰也并不奢望凭着一封书信就能让宇文泰对他礼遇备至、奉为国士,主要目的还是想借此表达自己与对方想法契合:我和领导是灵魂密友,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你忙不过来我能帮点小忙!
但他还是小觑了西魏政权内部人事纠纷的复杂性,或者说尺度上拿捏不够精准,还是没能达成预期的效果。
这倒也正常,他虽然因为职业的缘故有点文笔基础,也不乏历史的前瞻性,但终究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物。
之前所面对的是论坛老铁、是平台看客,但现在却要搏求一位真正的乱世枭雄的关注,用力的尺度、进策的深度难免就有点把持不住。
但看若干惠作为关中政权的核心人物,仍然愿意为他提供庇护,可见他的进言或许未如预期,起码也没有触犯什么大忌,在关中立足生存问题不大。
宇文泰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搭理老子,老子去找杨坚,未来拨乱反正、恢复汉统,我要出一把力!杨坚搭不上就找李虎,帮我大哥教育儿孙后人。
他这里尚自颅内高潮的盘算后计,李渚生又走了上来,并递给了他一串竹简并小声说道:“阿郎,那十几名外客籍名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他们也都愿意追从阿郎。”
眼下西魏政权虽然弱小落后,但也不至于退化到削竹记事。但大抵纸张产量不高,也并不作为军用物资储备泛滥,李泰暂时找不到纸笔,只能用就地取材的竹子作简记事。
竹简上刻记的是新加入队伍的那十几名西军士卒,他们之前在潼关外被当做李泰的同伴误抓,即便大声伸冤也没人相信、没人理会,还是跟李泰的部曲一并关押起来。
等到李泰搭上若干惠发还部曲,这些人也就作为他的部曲还给了他,懒得分辨他们各自原本归属。
李泰虽然没有什么造反创业的经验,但也深谙乱世之中兵马至上的道理,自然不会拒绝这平白得来的部曲壮丁,先收编了再说,因此在行军途中便让李渚生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