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贼欺人太甚!」
旷野中的斛律光听到这呼喊声,自是怒上心头、目眦尽裂,他一路奔行回援、疲于奔命,就是为的尽快解金墉城之围,又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尽管心知对方这是在故意羞辱激将,但当耳边听到那一声声「斛律明月禽兽不如」的辱骂时,斛律光也愤慨不已,着员前往白马寺宿营地召来一千精骑,亲率人马向着敌阵薄弱的侧翼发起了冲击。
然而他此番面对的可不是崤函道上那些可以任其驱逐施暴、肆意屠杀的西魏败军,而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襄阳师旅。
看似薄弱的侧翼当然也只是刻意留下的一个漏洞,随着齐军骑兵向此冲击而来,此间散乱的卒众们便快速的向内阵撤回,与此同时被这些散卒所遮掩的重甲步兵便显现出来。而这还不是真正的杀招所在,在那层层叠嶂的沙堤后方出现连排的弩手,各自张弩向着冲杀而来的齐军射去。
寒冬腊月,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威力都大打折扣。但是由于南人本身便有欠机动力,与北朝交战时尤其需要仰仗远程武器的伤害,因此也出现了许多应对严寒天气的弩机与保养方法,这些单兵手弩虽然射程和威力都不算太强,但在近距离内给无甲和轻甲单位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尤为可观。
战争打的就是各种准备,所谓
的随机应变在差距比较明显的情况下其实也没有多少机变可以运用,而如今双方的差距已经不可以用比较明显来形容,所以当斛律光的轻骑部伍刚刚冲入攻击范围之内,顿时便如杂草一般被一层层的收割,仅仅一次冲锋便死伤百余众。
「是儿岂可轻受俗名所累,妄自以短击长!」
城头上的斛律金也在密切关注着城外的动向,当见到斛律光这一不理智的行为后,当即便顿足叹息道,与此同时又连忙派遣一支人马出城向土山发起进攻,试图以此来稍作策应。
眼见到金墉城中的举动,李泰又让人换了一份新的喊话内容:「斛律金前缩不出,观子败绩即浪使将士性命以救,晋阳将士岂无父无子?老贼害人救子,无耻之尤!」
听到城外敌军的呼喊声,金墉城中守军也都不免脸色骤变,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一些已经通过吊篮下了城的军士们这会儿也只是在城下徘徊,并不向土山攻杀。军中等级森严、军令如山确是事实,可当这厚此薄彼的真相被撕开赤裸裸摆在面前时,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李伯山,交战则战,辱人至斯,我与你誓不两立!」
斛律光听到自己父子遭受如此羞辱,怒火更甚,当即便又稍整部伍,继续向此冲杀而来。
李泰站在大纛下方,着员向前喊话道:「两国交战,不以义存。前我关西儿郎血浴河洛,尔亦未惜,今我大军至此,复仇而已!斛律明月既称忠孝,我便于此候你,尔若不来,必杀汝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