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栋用择人而噬的目光看向楚良锐，好半天后才用压抑的语气问道：“何以见得啊！”
楚良锐从容的回答道：“若是在长治，清虏得了山东的消息，是正常的，毕竟有滏口陉、白陉，还几条通道勾连消息呢，但在沁州通往武乡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东清虏要找到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成栋仔细一想，嘴角浮起了笑容：“小楚不错，有脑子，咱们面前的这伙清虏的确不应该现在接到了山东的好消息。”
李成栋顿了顿，向楚良锐问道：“那如果不是山东的消息，那清虏为什么会欢呼呢？”
楚良锐苦笑道：“总镇，这可太多了，譬如，赏了金银、赐了酒肉，又譬如封官许愿。”
“不，肯定不是这些。”李成栋摆摆手，面色缓和的说道。“清虏从晋西南一路赶来，是带不了多少金银的，真要用金银做激励，顶了天就一两回而已，现在就用上了，只怕坚持不到出山西；至于酒肉，沿途一定都有供应，多少都能吃到些，也不至于欢呼雀跃。”
楚良锐用某种崇拜的眼神看向李成栋，这让李成栋感觉颇好：“至于封官许愿，那是虚的，厮杀汉子不会因为几句空话就喜形于色的，所以，让本镇来说，清虏高层一定颁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所收获的命令！”
李成栋冷冷的说道：“而这个命令最大可能就是金吾不禁，允许部队公开劫掠！”
楚良锐迟疑道：“总镇的意思是，清虏要在北上的时候，一路屠杀？”
“也许是一路，也是只是在武乡县城！”李成栋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tll的，老子凶名赫赫，到现在也不过是屠了几个村镇罢了，清虏一出手就是一座县城，还真令人羡慕啊！”
楚良锐也是流寇出身的老贼头了，自然不会为山西百姓叫屈，相反他仔细盘算了一下，这才向李成栋进言道：“总镇，这是一个机会······”
李成栋摇摇头：“清虏一定会防着我们抄过去的。”
楚良锐却坚持道：“总镇明鉴，就算有人堵我们的路，可是别人都在洗劫发泄，自己却在跟敌人拼死拼活的，谁心中没有怨气呢？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不退，死战到底呢？”
李成栋眼眉一挑：“有些道理，且让本镇想一想再说。”
楚良锐也不强劝，便知趣的退下了，看着楚良锐的背影，李成栋的一名亲卫提醒道：“将主爷，楚参将怕是在糊弄您呢！”
李成栋冷笑道：“我知道，他怕我杀了他，所以，前面藏拙了，但你们，我会因为下属说几句实话就杀了他吗？”
李成栋说到这，笑容大盛：“小楚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分寸，所以，现在刚刚好，大家都有台阶下。”
随即李成栋冲着亲卫吩咐道：“以后这些有的没的，不要在我面前说了，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一切等打完这一仗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