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驻足片刻。
周围的行人稀稀落落,为明天的工作和生意发愁。
只有他抬起头,仰望着天上的月光。
“我都快忘记了,萨姆监工谋杀了厂长,夺走他的财产这件事情。”
雷德喃喃道:
“孩子是无辜的,冤有头债有主,让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承担这悲剧有什么意义?”
雷德沉默片刻,他在内心中沉重挣扎了好一会儿。
“这件事可是跟我无关的!资本家之间的内斗,和我有什么关系?更不要说,工厂对于我的断腿,一毛不拔,甚至就反手将我开除了。”
雷德握紧了杖头,在心底掀起一阵的海啸波涛。
“可那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工厂不是厂长一个人的,是股东会的,就算换几个厂长上去,他们为了工厂的盈利还是会把我开除。那孩子呢?他也不过是和我一样被卷入资本利益机器中,被啃噬断腿的倒霉蛋罢了。”
那只是个孩子。
雷德心底浮现出艾德尔和雅米的身形,他们借着昏暗的月光折火柴盒,去大街上流浪和捡别人不要的面包边,在本该享受快乐童年的时代,他们却做着这种辛苦的工作,几乎每天都会挨饿……这样悲惨的遭遇又要在其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上演吗?
“那我要怎么做?我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只是知道不到10岁的孩子去做什么事情吗?雷德呀,你真的有这么善良吗?你也太圣母了吧?你瞧瞧你都做过什么事情?虐待、诈骗、顶替他人亲生子、威胁、盗窃、殴打虐待、举报——你都做了这些事情,现在会觉得良心不安?啊哈?你现在觉得自己同情心泛滥了?哪里会有你这样矛盾的人,你这样自相矛盾真的还是人吗?”
他不住地吐槽着自己,但是每次他想要质问自己时,就会浮现出自己被机器卡住腿,被萨姆监工一斧子斩落的身形。
“算了,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发发善心了。”
雷德转身,先去前往了治疗院,将他从梦境中带回来的两枚宝石戒指交给治疗院,还清掉自己的医疗债务同时,还剩下3磅11迪伦,顺便取回来了之前抵押在医院的父母遗物。
直到这个时候,雷德才知道:治疗院根本就不是公立医院,而是私立的治疗服务诊所……是他妈的养生、减肥、坐月子类的治疗服务,他们甚至压根就不是专职做紧急手术的。
真正拥有急诊的公立医院就在工厂隔壁两条街。
换句话说,当初治疗院只是匆忙地给他做了止血的处理,压根没有准备并发症的对策,只是后续靠着一堆药物和营养补品把他这条命吊起来。这也导致在清单上的‘药物费’和‘营养费’是最高的价目。
雷德面色更加阴沉。
“萨姆监工,你他妈的原来当初就想故意整死我!”
【我还是太仁慈太善良了,以为你当初派几个帮派混混在楼下呆着只是为了不付我的高昂医药费,没想到你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活着——不,不是监工,监工没有送我到这家治疗院来,是工厂!】
【整个工厂就不想让我活着,我若是活下来了,在不知道萨姆监工和帮派有联系的前提下,他们就得支付我赔偿金,所以他们想让我在医院的路上和治疗过程中就死去。在他们眼里,我的生命还不如12磅的金钱!】
“夺走我的腿的,是萨姆监工,可他只是废了我的腿,我也没直接的理由杀了他,可真正要我命的,却是工厂!股东会!资本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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