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家免礼。”朱棣勉强笑了笑,发现胡俨和从前有些不同寻常。
“陛下,臣此来,是恳请陛下开恩,准臣辞去教授勋臣子弟之责。”
朱棣脸色微微一变,立即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胡俨绷不住了:“陛下……臣没法教了,这些子弟,个个顽劣,前几日……成国公朱能之子朱勇,居然至臣的后宅……偷臣的鸡……”
朱棣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起来,不过定了定神:“孩子胡闹嘛,卿乃大贤,不必将此记挂在心上。”
胡俨一听,心都凉了,这偷的不是你家的鸡对吧?
于是又道:“更可气的是……那个张軏……”
一听张軏,朱棣脸色又变。
那个小子……朱棣可一直关注着呢,张軏的父亲乃是张玉,当初靖难的时候,朱棣被大军重重包围,张玉于是便假扮朱棣吸引敌军,救下了朱棣,而也在那一战之中,张玉战死。
可以说,朱棣的命几乎是张玉救下来的,没有张玉就没有朱棣的今日,张玉战死之后,就留下了这么几个孩子,张軏年纪最小,朱棣当然平日十分看重。
“他怎么了?”
“他最是不肖,臣好端端的上茅坑,他竟拿鞭炮去炸粪……”
朱棣:“……”
“陛下啊,臣管不了了,臣当时……真真斯文扫地,浑身都是粪水……臣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朱棣听到这里……拍案而起,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朕也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比那张安世更坏的!张軏这个小子,还有那朱勇……卿家……你放心……朕绝不会姑息他们!”
胡俨还想再说点什么。
朱棣的脸已挂不住了,使了个眼色,胡俨才无奈的告退。
胡俨一走,朱棣看了姚广孝一眼,愤愤不平地道:“勋臣子弟糜烂至此,朕还以为……张安世已是无可救药,谁曾想……还有更坏的。”
姚广孝也皱眉起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坐视不理,将来……”
朱棣狭长的眼睛微微阖起:“胡俨温良恭谦,要治这群臭小子只怕不易,你去一趟吧,狠狠查一查,看看他们平日里如何胡作非为,与此同时,也挑出几个拔尖的,朕还就不信了,这么多子弟之中,就没有一个拔尖的。”
姚广孝是当初靖难之役的总策划和幕后推手,莫说是那些少年,就算是他们的爹到了姚广孝的面前,只怕也要战战兢兢,对于朱棣而言,由姚广孝去是最合适的。
姚广孝微微一笑,道:“是。”
…………
张安世已经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他住在东宫外头,不过他那太子姐夫几乎每日都会派人来嘘寒问暖。
这让张安世有些心安。
又是一个清晨拂晓。
张安世重新做人的第十一天。
他隐隐感觉到,在自己努力之下,自己的名声已经有浅浅转好的趋势。
很好。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谦虚,不能骄傲。
今日又是入学的时候,张安世在张三的安排之下,出发前往学堂。
与张軏和朱勇汇合之后,朱勇兴冲冲道:“大哥,你瞧三弟带了什么来。”
张安世低头一瞧,便见张軏贼兮兮的从袖里掏出一大包东西,揭开了一角,一团黑的东西露出来,然后又立即塞了回去,左右张望之后,便傻笑起来。
是火药,神机营专用的!
我靠!
张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