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俄国大使!”朱尔典立刻答道。
“俄国大使?哪个俄国的大使?我在东北,对于国际情况了解的不多,难道英国已经承认了布尔什维克政府了么?”
何锐的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感情在里面,只是平铺直叙的提出了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已经让朱尔典吃不消了。面前的这位俄国大使,乃是沙皇俄国的大使。从沙皇俄国到布尔什维克,中间还有个俄国临时政府。
如果何锐揪着正式的官方身份……朱尔典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何锐继续问道:“就我所知,这位俄国臣民是沙皇委派的大使,沙皇俄国已经不复存在,他已经不是大使了。朱尔典先生,外交是一个很严肃的场所,你称呼一位俄国平民为俄国大使,有没有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
说完,何锐招招手,立刻有两名警卫快步上前,何锐指了指俄国人,“把这个人带去集中营。”
警卫回应一声,也不多话,架起这家伙就走。这位当过沙皇俄国的俄国平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是在两位训练有素的警卫面前根本没办法反抗,只能在被拖走的路上一个劲的让朱尔典制止这种针对外交人员的暴行。
可朱尔典却头也不回,对这位俄国平民的胡言乱语充耳不闻,任由这人被拖了出去。看着朱尔典那极度尴尬的神色,何锐忍不住叹息一声,“大使先生,请放心,出于对您的尊重,以及您一直以来的帮助,我不会将这件事讲出去的。”
朱尔典虽然神色难看,但是心里面还算镇定。毕竟朱尔典已经听过好几个英国人说,与何锐交谈就像是在英国大学与教授交谈。只是朱尔典不相信,觉得何锐也会和北洋那些头面人物一样,至少一吓唬就能吓住。
把心境调整到和富有知识的英国教授对谈,朱尔典整顿了自己的神态,叹道:“谢谢。”
“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理性讨论吧。大使先生,如果您最近一年有和莫里循局长通信,或许能知道我一直在给东北的政府人员讲述,俄国人民已经极度厌恶继续进攻,现在更是极度厌恶战争。只有能够停止战争的政府才能得到俄国人民的认同。现在的布尔什维克就是一个要坚定退出战争的政党,他们建立的政府一定会和德国媾和。以英国的立场,会允许这样的叛徒成为俄国的政府么?”
听了何锐的判断,朱尔典深以为然,却又不愿意接受。但这个讨论的格调太高了,朱尔典觉得自己当下的状态着实没办法进行思考,便第三次说道:“何将军,你难道不想谈论一下列强一致的原则么?”
何锐无奈的叹口气,同情的说道:“朱尔典先生,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我们就把本次讨论写成备忘录,寄给英国外交部。我对于列强一致原则的看法对你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英帝国对于列强一致原则的看法。大英帝国的看法,你我都做不了主,就交给伦敦方面去判断吧。”
朱尔典愣住了。何锐的要求提交备忘录,别说北洋政府不明白,欧洲之外的国家里面普通的外交人员也未必明白。
正如何锐所说,这份备忘录一旦送到伦敦,英国外交部,甚至是英国内阁就要对这样的原则性问题做出判断。
以朱尔典现在尽量理性的判断,他认为伦敦很大概率会支持何锐的看法。如果是那样的话,朱尔典就会因为缺乏外交的专业性而被召回伦敦,英国外交部则会派遣新的公使前来。
在东亚,朱尔典代表的是大英帝国,但是回到伦敦,朱尔典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外交官而已。还是一个在任上表现出不专业性的外交官。
就在此时,何锐抬手向朱尔典示意,让朱尔典注意赵天麟。
“赵天麟博士是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博士,对于国际法非常了解。这次请他来做记录,以及对记录进行修改,是因为我相信赵博士的专业性。所以我方备忘录的与英文都将由赵博士敲定。您有意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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