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自个儿到那边问她!”曲夫人赌气道,将他的官服挂好,睨了他一眼,“还有啊,今年她的月钱没了!少在那边听她嚎两句又跑回来质问我!”
“为何?”嗬!曲夫人气笑了,回头指着他,“你养的好女儿,竟敢提着武器挑衅定远侯府那小丫头!还把官家大道给砸烂了!人京卫司今儿上门索偿了!
她今年,啊不,明年的月钱一并没了!她哭,便让她到皇宫大殿哭去!反正这钱我是扣定了……”
心头纵有千般恨,万般厌,一时不知从何处骂起。最后恨恨的冲他这当爹的呸了一声,气冲冲地离开了。
曲广平:“……”
这事他在宫里已经听说了,被同僚们好生笑了一场。他唤长女来是想问问,是谁怂恿她去当这杆枪的。
“无人怂恿,”被父亲身边的随从唤来,曲大姑娘神色忐忑,手足无措,“武试在即,听闻安平郡主虽然年幼,却深得定远侯的真传,女儿忍不住与她比个高低罢了。”
“哦?定远侯父女之前一直生活在边境,真不真传的,寻常人不可能清楚。”曲广平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道,“是福宁郡主告诉你的吧?”
“嗯。”曲大姑娘点点头。
寻常人不知道的事,当然只有达官贵人家的儿女清楚。就算她想否认,也瞒不过阿爹。当然,承认也没什么,她可没说是谁怂恿自己。
用不着怂恿,她早就想教训教训那个目空一切的小丫头了。明明年岁比自己小,家世也不好,还敢在自己面前端着。
“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跟她的侍卫打,没伤着她。”曲大姑娘天真道,不满嘟囔,“那侯府也忒小气了,明明她也同意比斗,地面那坑双方都有责任。
她竟让我一个人赔……下次我专打她的脸,打坏了,我赔!”
看着女儿的大圆盆脸露出来的气愤,曲广平一阵心累。
然而,身在京城,很多时候往往身不由己。
莫说长女,就连他自己也逃不开各种复杂的人情关系,有时不得不做违心事。孩子虽小,既已入局,他身为人父的只能尽量提高她的战斗力,以保小命。
“今晚到校场,爹教你武功。”除了自保,更为了争一口气。
那小郡主命硬,将来未必嫁得出去。如此一来,倒和他家的长女同病相怜。即便如此,更要向世人证明,他曲家的女儿不比北月家的差。
“啊?不用了,爹,我会武功。”曲大姑娘回忆和女侍卫的那场较量,“只是她那侍卫的身法古怪了些……”
“那就是武功!”曲广平被气得不行,一字一句,语气渐扬且相当严厉,“你空有一身蛮力,没有技巧,将来上到战场就是最好的靶子!”
“女、女子也要上战场?!”曲大姑娘被吓到了,张口结舌。
天哪!好惨!
“……”曲广平闭了闭眼,忍着脾气,懒得解释道,“今晚到校场,爹教你武功,回去吧。”
“哦。”
看出阿爹心情不好,曲大姑娘不敢多话,嘴里嘀咕着退了出去。等她的大身板消失了,整间内室刹时空旷不少。曲广平放下茶盏,无力抬头,仰天长叹。
有女如此,天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