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谁打了胜仗,斩获了多少敌人,俘获了多少俘虏和牛羊,明天谁吃了败仗,损失了多少兵马,退至了什么地方,那是多不胜数。
随着代州的苏定方,以及幽州的庞玉先后抵达梁国边陲以及踏实力部所在的营州以北以后,战报就更多了。
李元吉到了灵州以后,都没来得及吃镇守在灵州的守营校尉屈突寿设的接风洗尘宴,就开始处理起了所有的战报。
打了胜仗的,需要加官进爵的,得及时回应。
打了败仗的,需要撤退休整,或者补充兵力的,更要及时回应。
前者是为了激励人心,希望他们再创佳绩,后者是为了稳定人心,希望他们不要被挫折所击溃,重新振作起来。
总之,十数万大军,外加上代州、营州的八九万大军,一起动起来以后,所产生的战报是极其庞大的。
李元吉着急忙慌的处理了足足三日,也没有处理完。
在将庞玉代替踏实力部叶护呈上来的奏报给驳回以后,李元吉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各处的骨节开始嘎嘣作响。
“李靖大概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统帅吧。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劳累的监军!”
李元吉伸过懒腰以后,由衷的感叹。
赵成雍趁着这个空挡走上前,躬身道:“殿下,该用膳了。屈突校尉已经帮你热了三次晚膳了。”
李元吉愣了愣道:“已经到深夜了吗?”
赵成雍点了点头。
李元吉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赵成雍应允了一声,去传话,没过多久,屈突寿就端着一碗肉糜,以及几盘小菜出现在了房内。
李元吉不等屈突寿施礼就让他把东西端过来。
在简单的看了一下,确认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问屈突寿,“你怎么成了这里的守营校尉了?”
据他所知,屈突寿受父亲屈突通的余荫,已经升到五品了,已经是将军了,即便是出征在外,也能挂一个先锋了,怎么不升反降,反而成了一个校尉。
屈突寿尴尬的躬身道:“李帅让臣征发灵州的奴隶为役,让他们随军出征,臣帮那些奴隶们说了几句话,被李帅贬为了校尉,留在了此处。”
李元吉错愕的看着屈突寿,你这是没睡醒,还是睡醒以后把脑子给丢了?
你一个大唐的将校,在大战期间,不坚定的站在统帅一边,反倒跟统帅作对,统帅不贬你贬谁?
别说你爹是屈突通了,你爹就算是李渊,李靖也得贬。
大战期间,统帅的威严是不容置疑的,也是不容侵犯的。
“你是怎么想的?”
李元吉忍不住问。
屈突寿微微垂下头,心虚的道:“因为突地稽送来的奴隶中有我库莫奚族的旧人,李帅想让他们去送死。”
李元吉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最后只能勉为其难的夸赞道:“你倒是念旧,也很诚实……”
但你屁股坐歪了啊。
你现在是个唐人,其次才是奚人。
你得以大唐的利益为先,其次才是维护自己族群里的旧人。
当族群里旧人的利益和大唐的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得以大唐的利益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