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智戴抿着嘴重重的点头。
他当初是被当成了质子送到了长安,所以根本没办法回去探望父亲,甚至连离开长安城也得向相关的衙门传个话,让相关衙门派人盯着。
在李渊掌权时期,在李渊还分不清他父亲是忠是奸时期,他的日子过的很苦。
但凡是有点背景的人都能欺负他、敲诈他、勒索他,一直到他投身到了齐王府,受到了齐王庇佑以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等到齐王府打通了漕运和海运,借着他开始跟他的父亲沟通,开始跟他的父亲做生意以后,他才逐渐的挺起了腰板,成了许多人府上的座上宾。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能离开长安,依然不能回去探望他的父亲。
如果雍王对他父亲饱含善意,召他父亲入京觐见的话,他想见到他父亲,估计得等他父亲死了以后。
而那个时候,就是朝廷让他回去继承他父亲爵位的时候。
这就是做质子的悲哀。
所以当他父亲说出了‘想为父了吧’这句话的时候,他真的绷不住了。
冯盎看着儿子的泪花在眼眶里一个劲的打转,却死活不肯让眼泪流下来,心疼的要死。
但除了安慰的话,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虽然没做过质子,但他手底下却有几个俚人王送来的质子,那些质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很清楚。
所以他也清楚儿子在长安城内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办法叫儿子回去。
因为不能,也因为不敢。
效忠汉室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意愿,甚至他那位俚人出身的祖母也有同样的意愿,所以他纵然心疼儿子,也不能为了儿子就放弃祖祖辈辈的意愿。
他也不能因为心疼儿子,将战争、将灭族之祸带给交州。
虽然他麾下从众巨万,又占据着烟瘴遍布的交州,大唐即便是发兵征讨,也未必占得到便宜,可是他依然不敢冒险。
李靖写给他的招降文书中写的很清楚,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如今是大唐得势,理当顺势而为,若逆势,待大唐荡平中原以后,必发重兵剿之。
昔有赵佗征南,横扫百蛮,又有马援伏交,诸夷臣服。
可见大势所趋之下,中原征南,无不胜之。
他当时很想给李靖回一份文书,言明中原征南也有铩羽而归的时候。
可惜他祖祖辈辈的意愿不允许他这么做,李靖在开州、桂州所作的事情也制止了他这么做。
狗日的李靖实在是太凶了,开州的蛮人首领只不过是想占大唐一点便宜,先降了大唐,拿了大唐的好处以后又背叛了大唐,并且进击夔州,数次挫败李孝恭的进攻,李靖见此,亲率八百精兵,奔袭数百里,将其杀了个人仰马翻。
大唐的文书中是这么记录的,开州蛮人首领冉肇降复叛,率众进犯夔州,赵郡王李孝恭率军出战失利,李靖率八百士卒袭击其营垒,大破蛮兵,复又设伏,阵斩冉肇,俘五千余众。
作为真正了解过实情的人,他知道的可远比这文书中的详细多了,什么‘复又设伏,阵斩冉肇,俘五千余众’,李靖在破营的当日就把人杀光了,血都把江水给染红了,抓到的五千俘虏是回去的路上碰见的冉肇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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