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来宋光增去世之前依旧是学校的老师,他的问题是特殊年代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全国都在拨乱反正,按照政策落实合情合理。
二来,如果宋援朝能顶替宋光增去学校工作,哪怕就是当个普通教工也是很不错的,这可是一份正经工作。
现在知青返城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找工作太难。就算是张建国找人托关系,张建国也没太多把握,最多也只能给宋援朝找个临时工的工作,至于正式工张建国根本就没这个能力,要不然孙霞也不会在街道工厂上班。
“援朝,你长大了,都说上山下乡锻炼人还一点都没错,现在你考虑问题比我更全面,好!很好!”
望着宋援朝,张建国脸上满是欣慰,心中却又隐隐为宋援朝痛。
这个孩子十六岁离开家,孤生一人去了几千里外的地方下乡,一走就是整整八年。
眼下,父母都不在了,亲戚更是靠不住,以后要靠自己一个人生活,张建国来的时候还担心宋援朝就此颓废下去,从而失去了生活的信念。
但现在,他这个担心已经没了,在自己面前的宋援朝远比他想象的坚强,而且宋援朝表现出来的理智和考虑让他感到放心。
“舅舅,今天回来时见着小萍萍了,还没恭喜你添了个女儿呢。对了,小浩子现在怎么?现在上二年级了?”
“对的,二年级,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年级了。”听宋援朝提起自己的儿子张浩,张建国就是一脸笑意:“这臭小子你还没见着吧,你走的那年他还不会叫人呢,现在可是皮的不行,在外面三天两头闯祸,还和同学打架,学校老师每星期都要叫家长。”
“学习成绩呢?怎么样?”宋援朝笑问。
张建国叹了口气,摇头道:“只能说马马虎虎,六十分万岁。这小子聪明,可就是不肯用功,贪玩,还老是闯祸,气得我不知道揍了他多少回了也不改。”
“没事没事,男孩子嘛都这样,有那个男孩不皮的?我小时候不也是个皮大王?”宋援朝笑着安慰了张建国一句。
张建国听宋援朝这么说顿时大笑起来,指着他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这臭小子小时候更皮,我记得你四年级的时候还用弹弓打碎了9号家的玻璃,那天人家来告状,你爸气的把你可是一顿好揍,整个弄堂里都是你的嚎哭声,后来还是我姆妈出面才把你这小子给救下来的。”
“还说呢!”宋援朝没好气地白了张建国一眼:“要说这事罪魁祸首是舅舅你好不好,这弹弓可是你做的,射玻璃也是你挑唆的,出事后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一旁尽看热闹,眼睁睁瞧着我爸揍我也不来救命,一想起这事我就气的不行……。”
“哈哈哈!”张建拍着大腿直乐,前俯后仰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手指着宋援朝连连摇头,宋援朝这时候也是满面笑容,在这一片欢快的笑声中,仿佛同时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这晚张建国和宋援朝聊了许久,聊了许多往事,直到天色不早张建国这拿起饭盒起身离开。
送了张建国出去,宋援朝回到楼上,这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这个时代人们基本没什么夜生活,一过八点半左右大家差不多早早地睡了,十点外面的联防队就开始定点巡逻,如果还在外面游荡的话没有正当理由弄不好就会被联防队当成坏份子给抓到派出所去。
躺在床上,耳畔依稀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叫喊声,伴随的还有打更大爷大妈摇着铃铛的声音。
声音由远至近,再由近至远,不知不觉中,宋援朝渐渐进入了梦乡,在回到沪海的第一夜,也是他回归这个时代的第一夜,宋援朝睡的无比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