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砰!
寝室半虚掩着的门被猛地推开。
钱总捂住口鼻,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视野中,他看到一双穿着棉拖鞋的脚,屹立在门口方向,缓缓走了进来。
依旧静默无声。
脚步,仿佛就是构成他唯一的声音。
“唔……”
就在这时,钱总听见第二道声音,像是有些含糊不清的口齿声,正从棉拖鞋的上方发出。
这……是个哑巴?
钱总思绪猛地一惊。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太像了。自己以前调侃其他三人的一个情景设想。
如果让你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宿舍楼里住一晚,外面还有一个哑巴的生活老师经常不断的来回走动,你愿意不愿意?
答案是当然不愿意。
因为高义嗤笑着说,别人问问题好歹还有给你多少多少钱的前提条件,你这一毛钱不给,傻逼才去住。
如果我出一万呢?钱总问道。
高义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先给钱。
呸。
钱总连忙回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寝室中央位置的棉拖鞋。心中不断祈祷着他快点离开。
啪嗒,啪嗒。
棉拖鞋走近了柜子与墙壁的夹角。
他……在找自己!
钱总一惊,身子无法控制住的,犹如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半夜出现在无人的宿舍楼的哑巴!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来帮帮我……
嗡——
“喂?喂喂?喂喂喂。”
突然,一道有些遥远的试音声不知在哪回荡。
钱总一愣。
接着:
“高一九班~高一九班~阿伦同学,你爸爸高先生给你带了两瓶——嗡!”
声音戛然而止。
“我淦你*的小笛,谁特么叫你放这个的!”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另一人的怒吼响起。
什么情况?
这声音,咋有点像老高呢?
钱总突然有些懵。
一定是他自己幻听了。这个时间点,老高怎么可能会在学校里,估计又在打地主刷新CD了吧。
一个花前月下,一个在床底下。
泪,流了下来。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捏?
不过这么一想,他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钱总回过神来,再次观察情况,却发现棉拖鞋仍停留在角落的位置。
“这么久了,他竟然没有动?”
钱总偷偷将身位外移了些,视野扩大,正想好好观察棉拖鞋的情况,突然——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在略微上抬的视野中,他发现棉拖鞋……竟然只是一个摆设!
那个哑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会发出声音的拖鞋给脱了!
那么他现在在哪?
钱总僵着个身子,目光不断打量四周的黑暗。
在哪!
在哪!
在哪!
他到底在哪!
钱总突然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
还有一些床铺轻微的动摇。
他在自己上面?
钱总的目光朝上看去,视线穿过条条木板,被最后垫被阻挡。
“唔唔唔……”
但听起来似乎毫无阻碍的一声盲音,突然从某个地方传入他的耳朵。
角落木板的缝隙上,一小块垫被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缝隙间,是一对混浊的眼珠。
视线继续移动。
下首,他那被缝合线完全封死的唇齿,摩挲着沙沙作响的木板,攸然的,紧绷咧出一个血肉翻飞的笑容。
“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