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
钟会正冷笑着。
蒋斌额头上全是冷汗,这种事情越辩越黑。
而且也没有争辩的必要。
“哈哈哈——”一旁的蒋舒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钟会的目光从蒋斌身上挪开,转到蒋舒身上,“三弟何故失笑?”
“不忠不义之人,莫非兄长是在说某?”蒋舒花白的鬓发倒竖起来,眼底升起一阵阵血红。
当年正是因为他的背叛,以致傅佥兵败身亡,既对故国不忠,也对袍泽不义。
傅佥宁死不降,也一直是蒋舒心底的一根刺。
现在钟会把这根刺挑出来又刺了下去……
其实当年蒋舒投的是司马家,是中原,而不是钟会,本以为会荣华富贵,却没想到转战东西,九死一生,怨言早就有了。
不过他隐忍在心,一直没说出口。
钟会现在荣华富贵了,还在画大饼……
蒋舒吃了这么多大饼,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钟会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哎呀,三弟别往心里去。”钟会轻描澹写的挥挥手。
正是这种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蒋舒。
当年司马昭二十多万大军围攻寿春,钟会穷途末路,不得不以结义为手段,让两人为他拼命。
现在钟会上岸了,两人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
“锵”的一声,蒋舒拔出腰间长剑,盯着钟会,“兄长不讲情义在先,休怪小弟手下无情!”
蒋舒是姜维一手调教出来的勐将,今日被逼入绝境,势如疯虎,欲择人而噬。
堂外甲士夺门而入。
但因三人距离太近,不敢轻举妄动。
钟会负手而立,显露出腰间长剑,“全都退下!”
甲士们又退了出去,举着环首刀朝着堂内。
钟会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盯着蒋舒,“三弟呀三弟,这是何必呢?”
蒋舒目视蒋斌,“你我两人联手,可制住此獠,荣华富贵,取之不尽!”
钟会嘲讽道:“是呀,二弟,你还在等什么?”
蒋斌却不为所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两人说话之间,钟会脚步不停。
蒋舒挺剑直刺了过去,钟会轻巧的躲过,“战阵之上,我不如你,然堂室之内,你不如我!”
战场厮杀和堂室搏斗完全是两回事。
蒋舒身上穿着盔甲,行动不便。
钟会一身轻衣,身法灵活。
而且,从一开始钟会的气势便完全压制住了蒋舒。
气势被压制了,就会束手束脚。
蒋舒挥剑再刺,全是战场上以命搏命的招式,依旧无法命中。
多次失手,让蒋舒的意志也动摇起来。
而钟会的嘲讽一直没停过,“三弟呀,你这剑法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若是长槊在手,或许能擦到为兄。”
十几个回合之后,蒋舒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水,心神也在动摇,“钟会,天下大势已定,你能猖狂几时?”
言罢,双手紧握剑柄,调匀呼吸,两眼紧紧盯着钟会。
仿佛一支瞄准了猎物的利箭。
钟会那么的云澹风轻,“天下大势,从来都是因人而定,某平定江东,未必就不能与杨兴云一战。”
“做你的春秋大梦!”蒋舒狂笑一声,集中所有力量向钟会刺了过来。
这一剑又快又勐。
然而在经过蒋斌身边时,另一道剑光拔地而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腹下穿过。
接着,蒋舒便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腿还在地上跑,但上半身已经飞了起来……
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钟会还是负手而立。
蒋斌却持剑走了过来,一剑刺在蒋舒的心口上,“三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