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每一回药铺,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所以,在马车里的时候,她几乎不再与画眉交谈别的。
现在知道了,原来是这两位僧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
只是……她又心中一凛,自己送那两名“病人”至山脚之事,这两僧人一定有看到!
好在:之前救人的事情,她倒不担心。
那时她化的妆,这世间,除了她的父亲,无人能识破。他俩既没跟到大牢,后续自然也就不知道。
至于从乱葬岗带回那两名妓子的尸首,那就更没问题了。
没人知道她俩其实已死,而尸首,已被画眉埋与药铺后院的大树之下。
这二人,可是远离药铺的。
现在,自己还未被追捕,想必,他俩并没有怀疑,或者,怀疑了却出于报恩隐瞒了?
不得而知。且观他二僧是何形状再说。
就见明净、明心合十回礼。
明净开口道:
“恩主有礼。您……我师兄弟二人不得已现身,抱歉则个,打扰恩主清静了。”
水银微微浅笑着摇头。
“有劳二位大师如此久以来,日日相随、相护,是我搅扰了二位的修行才是。日后,不必再如此了。今日相救,已还旧日之恩。”
却见明心的头就摇得像纺锤。
他双手合十深鞠躬后道:“我师兄弟二人自被恩主相救之时,就已明誓,愿永随恩主,相护以报。至于修行……”
他挠挠光亮亮的大脑袋,边想边说道:“大千世界,何处不可修行?何时不是修行?我二人本居无定所,四下游走。
如今,有了目标,反而修行起来有事半功倍之效。足见我佛已指明方向,我二人也定该遵佛祖之意,谨执誓言方可。”
水银笑而答之:“佛祖有云:万事万物皆为空,跟随我,便入了凡尘,属破戒了。”
她虽不信佛,但佛家的一些理论总有所耳闻。
两位僧人噎住。
一边是自己二人许下的誓言,不可违背;一边跟随恩主,便不得不理凡尘俗事,沾染因果。
这……如何是好?
明净怔愣了几秒后,严肃了神色,认真说道:“执誓为首!若非恩主搭救,师弟恐已人头落地,又何来脱尘与入凡之别?
而贫僧,只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发生,必已破戒。万事万物虽皆为空,但佛家最讲因果。我二人,可入世!”
水银闻言也端正了颜色,依旧摇头。
“非也。大师那日拦司寇大人的车马,递出冤状,那司寇大人素来审案清明,必就能还大师二人公道。
那案并非奇诡难辩。这恩,不在我身上。
二位大师若为我弃庙还俗,则小女子罪孽深重也。
何况,我为女子,身边伴随的,也是女子,与二位大师亦多有不便。”
自己都还不知道前路该往哪儿走,带着两个大和尚算怎么回事?何况这二僧武功还奇高,若由着他们跟随,岂非作茧自缚?
再说了,画眉武艺高强,自己有随身药包,更是不必再让这两位破戒跟随。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