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众目之下,她不能剥除逝者衣衫,更不能动刀切肤,只能草检如此。
略有些遗憾。
师父说过:未经剖验的尸体,不能下死亡原因判断。
水银是很想遵循师父说的这条规则,但是……在这儿,实在是做不了。
抽丝剥茧和循迹推案是两种职责的划分。仵作验尸,只需说出前者即可。
后者只是她的个人兴致,其实那些都是身为判官及捕者的行事作为。
低头沉吟、推导案情的水银有在那前一刻发现,司寇继昭看着她的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兴味。她知道自己引起对方的兴趣了,但不打算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那边的司寇继昭心想。
本想借机为难她,撕下她神医的假面,谁知她不仅验了毒,还当堂验了尸、作了记录,打了自己的脸。
连打两回了……
不过……他不觉得脸疼,反而对其生出了几分兴趣。
看那姑娘验尸时的那份镇定,和坦然自若却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丝毫无惧、无畏且熟练的手法……
以后,自己遇到有难题的案子,知道该找谁了。
而南宫宇,却没司寇继昭想的那么多,他此时望着东方姑娘,眼睛连眨,笑容满面。
啧……
司寇继昭突然就觉得,南宫宇那一口白牙,有些刺眼。
另一边的画眉将自家小姐说的记录好,再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后,将小册和笔递给小姐。看着她在上面签署好名字,红柳便利落地扯下那页记录,上前双手呈在案前。
司寇继昭看着这一切,心里的赞许更甚。
这主仆二人,当真是严谨、细致、规范。
他伸手接过记录,第一眼扫向下署的签名。
东方楠婴?
他记住了。
他再看了遍记录,随后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来人!拿下此二人!”
手一指地上跪着的两名人证,立时就有衙役扑上,一把将那二人按在地上。
二人惊疑,挣扎,高喊:“冤枉!”
司寇继昭嘲讽地一斜唇角。
“冤枉?明净、明心辰时二刻刚刚入城,本案死者其时已亡,他二僧无罪。
而你二人!在死者夫君高呼‘杀人啦’之时,便立刻自外奔入。
怎么?你俩就在院子外候着呢?
因何候着?是杀完人之后,还未来得及离开,便见到有僧人上门化缘,故,不及脱身,藏身于院外某处?
来人!带人去出事那户人家的院外,仔细搜检脚印,拓之回来比对!”
二人闻听此言,颓然放弃了挣扎,一时痛哭流涕道:
“是我兄弟二人,窥其美色,乘其夫出门之时,想打晕她再行其事。
谁知,小人手重,又打错了地方……
发现其断气之后,就……就赶紧家去拿了包准备药耗子的药,回来给她灌进去……想让其被认为是自杀。
之后,逃出门就藏起来,想看看其夫如何处置此事,就见有僧人到那边的邻居家乞食,便……小人等认罪,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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