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西屋娘俩没睡着,宋长青媳妇韩艳玲对大闺女宋晓燕说:“瞅你爸呀,一喝多就打呼噜,让他少喝还不干。”
“行啊,妈。”宋晓燕压低声音,对韩艳玲道:“我爸打呼噜也比那赵大爷强啊,那赵大爷喝多了回来,呜嗷地喊多半天呢。”
“嗯呐!”韩艳玲一撇嘴,然后竖起耳朵听了听,道:“现在不喊了。”
“呵呵……”宋晓燕一笑,学着男人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地道:“我叫赵有财,我是打虎天王赵有财,哈哈……”
“不行笑。”韩艳玲笑着怼了她闺女一下,道:“让人家听见呢?”
宋晓燕不笑了,但却问韩艳玲说:“哎?妈,我就想不明白,那大爷昨天不还叫赵二咚呢吗?”
“那谁知道了。”韩艳玲摇头,道:“午后那时候他们回来吃饭,你爸跟我说两句,我也没听明白。”
“说啥了?”宋晓燕很好奇地问,韩艳玲皱眉道:“说什么屠牛炮啥的,说是有人败坏他名声,诬赖他打老牛……”
“打老牛?”宋晓燕打断她妈的话,追问:“那不跟坑咱家那个张大傻子似的吗?”
“嗯呐,可是给你爷坑惨了。”说到此处,韩艳玲笑道:“要不你二舅姥爷也当不上大队书记。”
这韩艳玲,是麻脸老汉韩凤仁的亲外甥女。
在韩凤仁家的赵军,睡的最踏实。对于今天发生的事,赵军很是豁达。
虽然没打虎、没扬名,但中午扭秧歌扭的很开心,晚上的杀猪菜,他也没少吃。
那母老虎一死,黑老虎找不着配偶,自己就会离开虎牤沟。
而自母老虎死后,南山上黑老虎的吼叫声也的确消失了。
那就是说,赵军在韩宋堡子的事已了,明天他就能回家了。
无事一身轻,赵军睡的很舒服。
而此时月夜之下,寒风凛冽,山间树枝摇曳,刷刷作响。
黑老虎一步一步地踏雪而行,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吼声。
黑老虎有伤在身,但它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和吼声,足以吓退沿途所有的野兽。
黑老虎自罗刹迁徙而来,本想穿过虎牤沟,走老爷岭再奔大兴安岭。
但今天两只东北虎鲜血的气味,吓坏了黑老虎,吓得它临时改变行程,往回走向着张广才岭进发。
……
第二天,赵军很早就从炕上起来。
虽然虎不是赵军打死的,但韩家人对赵军的热情依旧,早饭还是那么丰盛。
吃完早饭后,赵军与韩家人道别,骑着摩托去宋家接赵有财。
当赵军到宋家的时候,赵有财正坐在宋家东屋炕上,跟宋祥臣、宋长青父子二人抽着烟、吹着牛。
“爸。”赵军进屋便对赵有财说:“我现在回家,你跟我回去不得?”
“嗯?”赵有财一怔,问道:“那你着啥急呀?”
听赵有财这么说,宋祥臣忙招呼赵军说:“小啊,那啥……在我家住两天呗。”
“就是啊!”宋长青起身拉赵军,道:“我四姐让我好好安排你呢。”
“不行啊,宋叔。”赵军苦笑道:“家里一堆活儿呢,我妈自己领我俩妹妹在家不行。”
赵军知道家里有王强在,但没事儿在人家待啥呀?
赵军说完,看了赵有财一眼,赵有财抽了口烟,道:“我先不能走,他们大队部还要给我发奖状呢。”
“啊……”听赵有财此言,赵军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能看到那纸里还卷着钱。
“爸。”赵军一边打那张纸,一边对赵有财说:“韩叔把这都给我了,你看,这不在这儿呢么?”
“我……”在宋家人面前,赵有财强忍着没让自己破口大骂。
……
楚安民到了办公室,撵走了秘书赵子阳,正准备打个电话给自己的老朋友,也就是山河电视台的副台长宋时明。
打这个电话,不说兴师问罪吧,也得讹他宋时明一顿酒。
可就在这时,他办工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楚安民接起电话以后,脸色瞬间一变,微微起身道:“罗县长您好,我是楚安民。”
听电话那边问的话,楚安民道:“我看了,我看了,那小伙子是我们林业局下面的……对,对,是叫赵军……啊?先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