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吉思汗时期起,蒙古人就在征服、抢掠,孜孜不倦地收藏黄金,到如今,丝绸之路上则是遍布了从中欧、东欧、西亚、中亚、东亚、南亚而来的商旅、传教士。
故而,忽必烈也发行纸币,却不会出现江南那种物价沸腾的情况。
这是真正的实力。
相比起来,李瑕远没有这种积蓄。
“换言之,只要我们还能与西域有商旅往来,哪怕只是走私,商路就不至于断绝,一边是来自东南的工艺品,一边是来自西北的金银皮货,眼下是‘中间商赚差价’,有了本钱之后,则发展工艺、扩大地盘,从中间商成为真正的富豪?”
李冶道:“郡王这话虽糙,但大致是这道理。”
李瑕议事时说的往往都是这样的大方略,与诸人达成统一意见了,方才做下一步的安排。
接下来聊的便是对整个商贸的统筹。
李瑕原本是把李冶当作数学家看待的,但近来相处发现,李冶首先是个官,哪怕闲居三十余年,其人生最开始的目标还是经世济民。
其次,李冶则是个文人,经史文章诗词样样精通。
不由让人感慨,天才只要对某件事有兴趣就能达到这般成就。
李冶却没有这些感慨。
他读书科举,本就是想经世济民。
之所以不仕忽必烈,是因为“世道相违”,懒得去当个翰林学士,写些阿谀文章增其名望。
但忽必烈请了两次,若再第三次,李冶也是不敢拒绝的。
他又不傻。
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事看不明白?
至于李瑕说实话,李瑕与忽必烈,李冶都看不上,一个是宋国叛臣,一个是蒙古强虏。
李瑕与忽必烈的不同就是没有那些一请三请,直接把他强掳了。
还能如何,骂了一通,找个台阶下了,做官就做官吧。
反倒是做了这官之后,李瑕竟还真放权给他民生经济之事,且正好得以一展平生所学,叫他颇为惊喜。
这日议过事,回到公房,李冶正继续伏案统筹,却有小吏快步过来。
“敬斋公请看这个”
李冶先盖上案上的文书,方才接过几张券引。
眯着老眼看着上面的数字,他微微讶然,道:“这张是”
“是伪券,重庆府有人凭此兑走了大批粮食,察觉不对,一查,果然是假的。纸质、工艺,蜀地不该有人能以假乱真到这地步。”
“这防伪编号也没错,是有人泄漏了算法?还是被算出来了?”
李冶喃喃了一句,眼中却是绽出饶有兴趣的光芒来。
他并未拿最复杂的算法来加密这些数字,以免各地券引查核算起来不方便。
本想着自己于算学一道已独步天下,无人能破解。
倒没想到,宋国还有这般人物
“好,好,果然还是南面学术昌盛,好埃”
李冶忽觉这王府的属官当得实在有趣,捻须喃喃道:“那老夫就陪你们玩一玩也好”
这日,褒园。
“贵人,王翠说有急事求见。”
阎容正拿着一本账簿在算她的分红,闻言,懒洋洋地道:“都说了不要让她随意进内院,我那位信不过她。”
“王翠递来了这个。”
阎容转头一看,忽起身道:“让她来见我。”
“”
“你说什么?”
“当时任梅不见之后,秀环便察觉到不对,她实在不知还能找谁了”
良久,有什么东西砸碎在地上,碎瓷溅了一地。
“临安这些人都死定了,都给我去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