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既不愿给人当儿子,李墉确也没必要为他做类似这样的安排……
还是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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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五,长安南郊。
吕阿大弯着腰,拖着犁在田亩间耕地。
远远地听得“哞”地一声,他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牵着几只耕牛正向村口走去。
眼下正是冬麦的时节,他也早就听说官府会提供耕牛,由几户人家一起租用,却未想到能来得这般早。
那沉重的犁被放在地上,吕阿大裤角都未来得及放下,鞋也不穿,飞一般便向村口跑去。
“额也想租耕牛……”
喊声传开,吕阿大并未留意到,有一老一少正走在他的田埂间。
……
“那户人家的田地竟已长出了麦苗,过去看看如何?”
“依吴公所言。”
吴潜点点头,走过田埂,双手撑着膝弯腰看了看,随手一拔。
“非瑜看这是麦苗还是杂草?”
李瑕看了一眼,摇头笑道:“吴公好端端地拔百姓田地的苗?”
“非瑜果然是不知农事,仔细看看。”
“确实是麦苗,一模一样。”
吴潜随手将手中的杂草递在李瑕手里,道:“看着是一样,其实却有区别啊,杂草色深,麦苗则无这般分支。还有,麦苗往高处长,而杂草往壮里长。”
“原来如此。”李瑕听了,却还是分不出,随手将那杂草又插回地里。
“朝堂上也是这般,忠臣、逆臣,看起来都一样,难以辨别啊。”
李瑕问道:“也许是一样的道理,忠臣往高处长,而逆臣往壮里长?”
吴潜瞥了李瑕一眼,道:“非瑜这身衣裳所包着的肌骨,很是强健啊。”
“肉蛋吃得多。”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李瑕想了想,道:“吴公言下之意,若说我有叛逆之心,不知有何证据?”
“没有证据。”
“那便是了,我所做所为,若有不妥之处,吴公但说无妨,至于是否叛逆,还是不宜只凭心证。”
吴潜深深看了李瑕一眼,也是没想到这年轻人这般坦荡且直率。
如此一来,有些话再想说也没意思了。
“还是说农事吧。”吴潜抬手一指,道:“这户人家种得早了,播种过早,入冬前易冻害,产量反而不高。”
“灌溉又如何?”
“畦灌,如这般,筑土埂,分隔成畦,水自灌水垄沟引入……”
李瑕听了一会,又问道:“此间土壤,可是黄土塬台?”
“不知啊。”吴潜抚须,叹道:“老夫这一辈子,也是头一次到关中,此间风貌与江南大不相同,便是这冬麦种法,亦是与川蜀不同。”
“过些日子廉希宪到了,请吴公与之编著一本农书如何?我打算开间书院,专教官员习农事。”
“科举既不考,学了又如何?”
“请奏朝廷设农科取士便是。”李瑕随口一说。
吴潜又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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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阿大到村口与几户人家一起订下了租耕牛之事,满怀憧憬,又往他的田地跑去。
跑过田埂,正遇几个汉子护着一老一少从对面走来。
他一看对方气度就知是贵人,脖子一缩,退到旁边,等对方过去。
偏对方走过,那老者便问道:“这位老乡,哪几亩田是你的?”
“那几亩。”
“已长出麦苗的又是谁有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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