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勒根呢?”
“小人已将他当成尸体搬到无人处,改扮成小人的下属。”
姜饭低声说着,之后又汇报起叙州的情况来。
“江通判愿意配合,韩先生说一切顺利,这是他给知县的信。”
李瑕接过,先大略扫了两眼,道:“朱安抚使受了伤昏迷不醒,你将他接到叙州去养伤。”
“是。”
“如今蒙军在攻山。我派一队人掩护你们从西面走。。”
“知县放心,小人必将朱安抚使平安送到叙州。”
“韩先生知道该用什么药为安抚使疗养,可保证他平安无事”
此时老君山下正是杀声震天。
李瑕知道那是蒙军试探性的攻势,并未太过在意。
他一边沉思着,又交代了姜饭几句,开始安排宋禾带兵帮姜饭从西面突围。
事实上,今日的意外正是李瑕一手布置的。
因为一旦朱禩孙知道叙州知州魏文伯死了,必会派人到叙州暂代知州之职。
不会是江春,资历还不够。
李瑕要保证在这兵荒马乱的一段时间内彻底控制叙州城。
第二个理由是,他要整合泸州军。
朱禩孙官位高,能统领泸州军不错,但做不到如臂指使,因军中将士其实多是由张实一手操练的。
必须要替换掉一批军中将领,才能更顺利地指挥。
朱禩孙定然不敢在眼下这关口做这些,易士英也未必敢。
反而是朱禩孙一旦“昏迷不醒”,为了稳定军心士气,易士英才有可能支持李瑕整合泸州军。
老君山上,庆符军一千余人,长宁军两千余人,泸州军六千余人,只要李瑕能与易士英达成默契,将三支兵马拧成一股,将远比事事先询问朱禩孙要来的高效。
李瑕并不急着谋夺控制权,在这种中规中矩的山地战中,易士英才是最富有经验的那个,李瑕愿意听他指挥。
想必又能学到很多。
是夜,易士英思忖着目前的局势,眉头已深深皱起。
“出了这等意外,谁都不想。安抚使伤到脑袋,而军中药材不足。我担心再过一两日,纽璘亲率大军到了,连西面道路也封锁了。我擅自作主立即送他到叙州医治, 还请恕罪。”
“该是如此, 救人要紧。”
“至于眼前的战事。”李瑕道:“两军对垒之际, 主将突然受伤,我等已陷入险地,唯有请易将军暂统大军, 主持战局。”
“我?”
易士英转过头,眼神中带着诧异。
隐隐还有些试探之意。
李瑕直视着易士英的眼, 很认真, 道:“唯有易将军能解此危局。”
易士英眼中的疑惑似乎消散了些, 脸色成了为难与犹豫。
本心上,他实在不愿做这种越俎代庖之事。
依惯例, 这种时候当有副安抚使,甚至添差安抚使,或宣抚使等等大员出面。
但, 易士英明白, 这些文官绝不足以对阵纽璘
“依我的意思, 当趁着事情还未传开。请易将军召泸州军所有统领、统制前来军议, 执安抚使信令,统率诸将。若有不从者, 撤之。再以庆符军、长宁军控制各营,以免生变。”
李瑕语气有些忧虑,又道:“唯有易将军出面, 将士们才不会因安抚使受伤而惶恐。甚至,会更有信心。”
“不妥啊。”易士英叹道。
“是战局重要, 还是章程重要?请将军以近万将士、以叙泸百姓、以大宋安危为重。”
李瑕不再劝,他知道易士英拎得清轻重缓急。
简单来说, 这就是他设计逼迫着一个大忠臣去揽兵权。
君子可欺之以方。
良久的沉默当中,易士英想了很多。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李瑕布置了这场意外, 须臾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场意外,李瑕并不能够暂统兵权,且真心要推他易士英出面说明这年轻人并无私心。
总而言之,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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