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右相不知,镇江府的战报回来了……张世杰大败了。”
留梦炎心想,果然如此。
接着他还想到一件颇具讽意的事——也许就在自己找猫的工夫,大宋已经亡了。
“不。”
他忽然紧张起来,意识到留给他自己找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旦唐军攻破临安,那几位贵人岂还需要自己来办这件事?
几个宦官眼见留梦炎皱眉,不由暗道右相果然忧国忧民。
“右相,这便进宫吧?”
“也好,两浙安抚大使谢相公可在宫中?”
“……”
宦官们打着灯笼送了留梦炎到了选德殿,只见殿中终于摆上了地图,而站在地图边上的正是谢堂。
谢太后当政以来,谢家水涨船高,老一辈得了封爵便心满意足。谢堂却正值壮年,短短半年间升迁到了高位,已有干政之态。
留梦炎都懒得拿正眼看这些外戚,今日却是一进殿就注意到谢堂。
他不由心想,谢堂擅书画,所画兰竹松石也颇为清雅,想必得了李太白的书帖该爱不释手才是,怎会卖了?
莫不是捐给国库了?
紧接着,留梦炎便道自己湖涂了才会这么想,哪有人把贪墨的东西卖了是为捐回去的……
“右相?右相?”
留梦炎回过神来,便听谢太后问道:“右相是如何看的?”
“太后恕罪,臣还不知战况。”
谢道清遂看向了王爚。
王爚面色凝重,负手不语。
谢堂道:“唐军战船用火炮勐攻,张世杰的水师乱了阵脚,投降的有一万多人。张世杰只好奔逃到圌山,上书请援。”
留梦炎道:“朝廷何来兵力再支援他?”
“右相如何看?”
“平章公如何说?”
王爚依旧沉默。
留梦炎道:“出击镇江是平章公一力主张了,张世杰也是平章公一力举荐的。如今兵败丧师,平章公却一言不发,这是何意?!”
王爚大怒,道:“国事岂有重于军务者?然而张世杰进师之际,两丞相一人归乡、一人不肯督战,公卿众人议而不决,诸将士无统帅。今张世杰因此而败,臣还有何话可说?!”
留梦炎一听,终于认真参与进了这场议论,不悦道:“王平章公言下之意,战败之责在我不成?”
“你难道不知镇江运河口距临安不远,盖大敌当前之际,若陛下不能亲征,自当有丞相督军,我亦愿亲自督师,因年老而不得行。而你辈不肯为国出力,不知社稷尚堪几败?”
谢道清连忙道:“自是没有官家亲征之理。王卿,当此时节,就不必追究是谁的过错了,张世杰既请援兵,如何处置?”
只见王爚缓缓伏倒,摘下官帽,放在一边。
“王卿?这是何意?”
“臣,既不得其职,又不得其言……乞罢免。”
王爚语气沉痛,说罢,磕了个头。
谢道清吃惊不已,连忙站起身,道:“怎可如此?怎么可如此?王卿不能就这样罢官。”
留梦炎心中暗暗冷笑,懒得再看他们一个想走一个想留,目光又落到了谢堂脸上,思考着该如何到谢堂的别院作客。
“升道兄。”
出了宫,留梦炎便唤住了谢堂。
谢堂正着急忙慌地拎着官袍走,回过头来,讶道:“右相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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