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秋时,而骄阳似火,却不曾有半点寒冬来临前的征兆。
地方上此刻正处于农忙之时,百姓们迎来了收获之日,放眼望去,整片耕地上都是金灿灿的,麦是黄色的,粟同样也是黄色的,只是不同麦的通黄,粟是有绿色来点缀的,百姓们正在勤恳的收割着作物,而耕地边堆积着他们今年的成果,偶尔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吏经过,看着那道路上堆积如山的粮食,都是抚摸着胡须大笑了起来。
在将粟和麦打出来,进行统计之后,各地的道路也就热闹了起来。
官吏们遍布在地方上,统计着地方的粮食情况,收取税赋,而马车运输着粮食,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县城,再由当地的甲士护送到了码头,诸多漕渠正式投入到运输之中,几乎河水上都被船只所覆盖,密密麻麻的船只,有条不紊的朝着长安出发。
其中也不乏车船的身影,河水变得格外热闹,沿路的码头更是人来人往,漕卒们大口吃着饭菜,大声喧哗着。
而张苍几乎是住在了渭水码头,每日都在计算着来往的船只已经所运来的粮食数目,然后安排这些粮食进入大汉的太仓,张苍在各地都设立了常平仓,主要是用来平衡粮食价格的,除却常平仓,还有储备仓,这是用来抵御一些灾害的。
整个大汉此刻都在为农桑之事而忙碌着,从燕国的黑土地,到南越的山林之间,再到西域的绿洲,北地的原野,大汉的疆域内,此刻都是忙碌耕耘的身影。
除却河水之外,大汉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的丰收之年,没有再发生什么灾害。
而在此刻,陇西郡却迎来了贵客。
贵客坐着非常奢华的马车,身边还有甲士跟随,一看就是寻常官吏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可贵客从路边经过的时候,总是有人看着那身影惊叹,这贵人也太高大了,真壮士也!
这位壮士自然就是刘长,可陇西并不是他的目的地,他的目的地是河西。
吕禄苦涩的驾着车,载着身后的皇帝,心里很是纳闷。
“陛下啊,这是秋收之时啊,您在此时要前往河西看安陵,实在是不妥啊,为何不等秋收结束呢?”
“秋收与朕有什么关系?”
“朕好心要帮着收麦子,平阳侯那脸色有多难看你又不是没看到!”
“您割的是平阳侯家的麦子,他当然会那样...”
“臣并非是让您去收麦子,可秋收乃大事,您向来重农,在这种时候,更是应当让群臣看到您重农的态度,不该轻易离开的....”
刘长很是不屑,他挥着手,“朕这些年里的所作所为,还展现不出重农的决心吗?何故惺惺作态呢?如今是秋收,全国都在忙碌,国内没有任何政务要朕来负责的,至于朕,在秋收之事也帮不上什么忙,都由张相在负责,朕待在长安有什么用?倒不如出来办正事!”
刘长很不喜欢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既然帮不上忙,还待在长安装什么样子呢?
吕禄无言以对,虽然视察安陵确实是一件正事,可吕禄总是觉得,陛下的想法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才对。
就在秋收即将开始的时候,皇帝趁着群臣手忙脚乱的时候,让张相负责大小事,自己便领着几十人就离开了长安。
当然,除了明面上的几十人,刘章也派遣了大量的人来跟随保护。
出了长安,刘长方才告知吕禄,他们要去在河西的安陵。
刘邦的长陵修建在长安边,可刘长的安陵那可是直接修建在河西,这些年为了给刘长修建安陵,前前后后已经有超过三十万的豪族被迫..自愿到河西那边去了,他们都是要给刘长修安陵的,如今的安陵,简直就是河西最大的城池,连河西的治所姑臧都没有安陵那样的规模,要不是怕僭越,河西王都想要迁都到安陵。
这些年河西的发展迅速,跟安陵是离不开关系的,安陵也成为了西北地区最大的城池,远远超过其他县城,规模之大,人口之多,都是西北地区最为强悍的,乃是河西王手里的宝地,当然,这里也是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联系起了整个大汉西北地区。
从来没有听说过用自己的陵墓来稳定边疆的,刘长这操作群臣都不由得惊叹。
反正大汉一朝,往后几百年,也不可能有人敢上奏放弃西北之类的话了...大汉皇帝的陵墓在这里,这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谁要丢了这里,那就没有办法来面对天下苍生了,先祖的陵墓都保不住,那还是上煤山找歪脖子树比较靠谱。
不过,这么做的风险也很大,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远离中原还是有被挖坟的风险的。
只是刘长他不在意这个,他跟刘邦类似,对死亡的态度都是不屑一顾,对死后的事情更是满不在乎,我都死了,与我何关??
刘长最初下令在河西修建安陵的时候,他就是选择了交通要道,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能稳定全局的大城池,汉朝的修陵,不但要给皇帝修建陵墓,还要在周围修建城池,城池的名字通常都是以陵墓的名字来代替,例如长安附近的长陵县,哪里就是刘邦的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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