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货色,放在他大父时,可能就得被哭死,若是放在他阿父时,可能刚穿上朝服,就得被拉出去弃市。
值得一提的,那位国相跟淮南王这一脉的人来往比较密切,大概是臭味相投吧。
刘长无奈的坐在了晁错的面前,箕坐了下来,感慨道:“为之奈何?”
“群臣都知道这样的道理,却不敢直说,生怕激怒了陛下,被陛下所处罚...若是陛下愿意让臣来操办这件事,臣愿全力为之,如今的办法,就是适当的迁徙河水中上游的百姓,停止开垦对河水的破坏,大量的种植树木,要下令给河水沿岸的郡县,让他们全力去种树...另外,就是要想办法设立排水设施,还有漕运,要减水流量,远离泄洪区....”
“不过,陛下还是要想清楚的。”
“要停止中上游的开垦,那对如今的农桑也会是一个打击,毕竟这些土地是最肥沃的,而且陛下一直都是在全力鼓励百姓进行开垦...开垦目前还是兴农之策的根本....”
“放屁!”
刘长大手一挥,“兴农之策的根本是在民,不是在开垦。”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朕下令开垦,是为了让百姓吃得上饭,过上好日子,若是为了开垦就破坏河水,使得河水泛滥害民,那不是违背了朕的初衷嘛?朕就不信大汉这么大的疆域,还找不到可以开垦的土地!”
“行了,你起来吧!”
晁错站起身来,再次靠近了刘长,刘长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这件事若是交给你来操办,你会让朕失望嘛?”
“绝对不会!”
“朕就怕你一到地方,就开始派遣甲士驱赶当地的百姓,破坏他们的耕地,弄得民怨沸腾,杀官造反啊...”
“若是陛下信不过臣,派遣一人来督促不就好了?”
“派遣一个人是吧...”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意味深长。
晁错大惊,连忙说道:“陛下,袁盎这厮是不行的,他为人...”
“放心,放心,内朝能做事的就你们两个,朕怎么可能将你们都派出去,若是你们都出去了,那各地的奏章谁来看呢?”
“那就好,那就好。”
晁错松了一口气,得到了陛下的赦免,开心的离开了皇宫,回到自己的家。
“来人啊,将申屠嘉给朕叫过来!
”
天色都已经快亮了,可申屠嘉的脸上找不出半点的疲倦,军旅出身的他,总是能以最快的时日清醒过来。群臣都不太明白,为什么陛下要留下这么一个自己非常厌恶的人在庙堂里。
在朝臣之中,申屠嘉大概是最不被刘长所喜爱的。
刘长就不喜欢太古板的人,他生性就比较随意。
“朕准备让晁错来办点事,可是他这个人吧,你也知道,为人比较激进,朕怕他做的过头,故而想让你去盯着他,不要妨碍他办事,但是也不要让他做的太过火,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申屠嘉一愣,随即说道:“晁错只是一个尚书令,治水不在他的职权之内,臣也并非是...”
“都是大臣,朕想让他负责什么,他就得负责什么,明日朕便是让丞相负责看守大门,谁又敢说不行呢?!”
“唯。”
“只是,还需要陛下告知,臣如何区别他的行为是否过分呢?”
刘长不喜欢他这一板一眼的性格,可面对这样的大事,这样的性格反而更好一些,于是乎,刘长就事无巨细的将自己的要求告知了申屠嘉,纵然要迁徙民众,一定要合理的安排住所,不能直接派遣甲士去暴力驱赶,不能出现迁徙中有人饿死冻死的情况,要给与相应的补偿,治水不能通过人力来填补,要当心这个人在地方上直接发动十余万民众去修建什么...
这种事,晁错未必干不出来,晁错的政令,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太将百姓当人看,这厮认为边塞的戍边卒不断的调换,对胡人不习惯,得想办法改变,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将去服役的卒直接留在当地,让他们变成当地人,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本来想去朔方当两年兵,结果一去就被留在那里成家立业,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了。
美名其曰,赐土。
这样的行为,是否看着眼熟呢?
没错,若是晁错早生百年,始皇帝定然会重用他。
可刘长也没有办法,该用他的时候还是得用,毕竟除了自己,天底下是没有完人的,任何人都有着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之处,像自己这样的完人,自古至今可能都不曾出现过,若是硬要从自己身上找出缺点来,那就只能是有些时候太过谦虚了。
不过,这些话刘长平日里都不怎么说,毕竟完人这个词已经被他阿父所玷污了,那厮明明是个昏君,却整日跟大臣说自己乃是没有缺陷的完人,实在是不要脸,还好自己不是这样的。
申屠嘉同样拿出了笔墨,认真的记下了刘长所交代的事情。
刘长有些安心了,晁错这个人看起来不靠谱,但是配上一个申屠嘉,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他相信申屠嘉的胆魄,若是晁错要闹出什么事来,申屠嘉绝对能轻易制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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