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国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确实如此。”
董安国的这番话,让刘长有了些兴趣,“朕很早就知道你们农家了,可是朕听闻,你们农家整日鼓吹战争,认为耕作和战争才是国家的根本,而且,你们还要让全天下人都参与到耕战之中,天子和群臣都得有自己的土地,饿了就去耕作...还反对庙堂管理耕地和农民,这实在是有些....”
董安国急忙解释道:“陛下,农家最先分两派,一派言树,一派言政...再往后,两派又诞生出了很多的新派系,其中有您说的耕战者,有同耕者,有灭商者,有务农者....”
诸子学派在发展的同时总是会衍生出很多条道路来,而农家同样如此,按着董安国的说法,他是属于务农派,也就是专门搞农业研究,开发农业技术,增加粮产的那一派,这一派也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不过他们的政治主张要稍微温柔一点,他们只是希望君王能够轻徭薄赋,给与百姓们安心耕作的机会。
比起那些高喊着要让皇帝下地自食其力的农家主张来说,这还是比较能接受的,也是符合很多学派理论的。
还有一个力农派,理论跟这些务农派差不多,唯一区别是他们不愿意当官,不吃俸禄,要自食其力,他们穿着很朴素的衣裳,勤俭刻苦,平常就游荡在各地,帮着当地的农民解决技术上的难题,而且不肯接受他们的回报...
很多人都误以为农家跟墨家很亲近,实际上,两者水火不容,墨家非攻,农家耕战,也只有后来主张以战争来平息战争的秦墨可能跟农家有共同话题,楚墨齐墨若是见到农家,那场面是不敢想的。
这么看下来,跟诸多学派关系都不错的,居然只有黄老,黄老跟儒家的争斗属于显学之争,是证明谁更厉害,而不是像儒农,儒法,儒墨,墨农,墨法一样有着主张上的巨大矛盾,争斗也没有那么的激烈。
董安国改变了刘长对农家所有的很多刻板印象。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上林苑,刘长让张不疑为自己驾车,自己则是手持强弓,开始了狩猎,刘长力大无穷,他所用的强弓,是尚方专门为他一个人所打造的,其他人别说拉开了,就是抬都抬不动....为了抗住弓弦的力道,弓身本事的分量也不轻。
古代重弓并非是指弓很重,而是要拉开这弓的话需要特别大的力量,刘长这弓的弓弦,也不知是从什么筋来做的,反正三四个人估计都拉不开,紧紧绷着,仿佛铁块一样,刘长将这弓弦拉开,再放出去的时候,那射击的力道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刘长曾做过试验,在五十步内,直接射穿了重甲。
这将刘长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不过想到除了自己似乎也没有人能拉开这弓,他就释怀了。
而用这强弓来狩猎,简直就不人道。
0很多勐兽,被一箭射穿,乃至射飞都是很正常的,
若是小些的猎物,刘长一箭射去,连肉都不剩下多少了,刘长的射术算不上太好,大概是力气太大,准头就下降了不少,好在这些年的狩猎也不是完全没用,刘长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射中的次数越来越多,或许这就是熟能生巧,总之,刘长这射箭的技术是愈发的老练,董安国就负责给刘长递箭失。
刘长收获了满满一大车的猎物,总算是带着董安国返回了。
走在路上,刘长也不忘了要吩咐他,“你不要只是说,回去之后,就将你方才所说的这些东西写出来,然后交给栾布,他不会为难你的...另外,如果你还有农家的同门,就是你们这个派的,可以举荐到朕这里,朕定然会重用!”
董安国急忙拜谢。
“多谢陛下!
臣告辞!”
“张左相!
臣告辞!”
送走了这厮,刘长笑呵呵的说道:“如今张相要兴农,看来这农家也能出点力,董安国的这个学派不错...你说,如果朕重用这个人,让他来成为农家的领袖,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张不疑摇着头,“这厮木讷,不善言辞,着书是可以的,可是若想要做农家的领袖,怕是不够格。”
刘长却完全不在意,“那又如何,这大汉还有什么事是朕做不到的呢?”
刘长并没有返回皇宫,反而是来到了唐王府,没过多久,栾布便也赶来了。
刘长让栾布坐在自己身边,说起了今日所遇到的官吏之事,栾布点着头,“我知道这个后生,这个后生因为较真的性子,在内史不受待见,总是得罪别人,听不懂嘲讽,我还曾劝说他,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他觉得我厌恶农家吧。”
“那你到底厌不厌恶农家?”
张不疑好奇的询问道。
栾布笑了笑,回答道:“栾布厌恶农家,可治粟内史不厌恶。”
“不过这厮还是有些东西的,这个后生,你可以稍微注意些。”
刘长吩咐道,栾布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点了点头。
很快,季布和晁错也赶来了。
一时间,刘长的六大舍人,除却召平和贾谊,其余四人全部到齐。
刘长很久都不曾如此开心过了,众人围绕在刘长的身边,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刘长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刻,当初就是年少时在长安的那段岁月,群贤,舍人,阿父,阿母,无忧无虑,每天所想的都是明天怎么玩....如今这数不清的事情,更是令人感慨那当初,当初那些追着刘长跑的人,难得有机会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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