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来拖去,能做成什么事?!
刘恒长叹了一声,“长弟啊,你性格太急……这样的大事,岂能是一个诏令就能解决的?”
“一个诏令解决不了,可一个诏令再加百万大军,再加一个淮阴侯,就能解决了!”
“朕倒是要看看,朕决心要办的事,谁敢阻拦!”
刘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苦涩的摇着头,忧心忡忡的样子,刘长此刻却咧嘴傻笑了起来,“兄长,你又何必担心呢?您曾经说要分成六步,以三十年的时日来完成这件事,可我们能不能活三十年,又有谁知道呢?若是我们不在了,我们的子嗣又是否会按着我们的想法来进行呢?若是不会,那我们做的不都白费了吗?”
“那还不如自己就给做了,哪怕做错了,我也能纠正过来,我就是不喜欢将如今的事情留给明日!”
“何止啊...你是巴不得将后天的事情都在今天给做了...”
“长弟啊...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否则容易噎着啊。”
“四哥,我张开嘴,一口就能吃掉一碗饭,从来不曾噎着。”
看着刘长使出祖传的抬杠,刘恒也就任由他了。
“你这么做,只怕是要被群臣彻底厌恶,不知太史要如何说你呢...你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啊...唉,真要成暴君了...”
“他爱怎么说怎么说,朕哪管这个,难道先前群臣就很爱我吗?至于暴君...哈哈哈,四哥,你别说,还是当暴君爽快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扭扭捏捏的贤君,还是留给后人去做吧!”
“在这大汉天下,谁还能限制的了朕呢?!”
就在刘长吹牛的时候,吕禄冲了进来。
“陛下,太后召见!”
“阿母....这都是陈平那厮让朕这么做的...真的,朕也不想这么急,可曲逆侯说不这么做,就会出大麻烦,朕也是相信了他的鬼话,而且,刘公受伤那么严重,看到他被伤成了这个样子,朕实在于心不忍啊...阿母...朕是关心则乱,这都跟朕没什么关系的...”
刘长老实巴交的跪坐在太后的面前,认真的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吕后哪里不知道面前这个竖子的德性,只是板着脸,听着他在这里胡说八道。
“靠着你的莽撞劲,就能治理好大汉吗?”
“我并非是临时起意...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没有机会...四哥想的太多了,瞻前顾后,非要拿出一个最稳妥的办法,还说什么三十年,谁知道我能不能再活三十年,那倒不如现在就给他办了,用三十年的时间慢慢来改正,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那你刚才还说是受到了陈平的蛊惑?”
“咳咳,没有啊,阿母听错了吧!”
刘长瞪圆了双眼,一脸的真诚,脸都不带红的。
“你给张不疑的权太大了...让他随意处置大臣,你就不怕他把庙堂给杀空嘛?!”
“不怕...我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副手。”
“呵呵,哪个副手能压得住他?!”
“张良。”
“你让留侯给这个竖子当副手?!!”
“是啊...”
吕后沉默了片刻,这竖子果然是早有预谋啊。
刘长急忙打岔,引开了话题,“阿母啊,其实这件事,还是突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信息的闭塞,庙堂的很多善政,被错误的解读,传播给了太学生们。连太学生都这样,那地方上又该如何呢?朕想,一定要想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庙堂的政策是如何的,一来可以避免这次的事情,二来也是可以避免官吏们私下里进行篡改……”
“你准备怎么办?”
“阿母……您知道庙堂发给各地的邸报嘛?”
“哦?你要给天下人发邸报?”
这个邸,是庙堂内的一个机构,是各郡县派人驻扎在这里的,庙堂的事情,他们会抄写下来,让使者送到自己的原地,这个报告就叫邸报,这个制度是在高皇帝时所创建的,为的就是更好的治理遥远的郡县。
刘长说道:“如今有纸张,尚方又能印刷,给天下人看的邸报又如何做不出来呢?”
“朕都已经想好该怎么去做了!”
刘长咧嘴笑着,“到时候,阿母定然会大吃一惊!”
吕后对儿子各种新奇的想法倒也习惯了,没有去追问,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看似莽撞,可绝对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种性格很像是高皇帝,高皇帝做什么事都很急,也有点好大喜功的意思,别的不说他甚至想过在自己的时代就将匈奴人全部灭掉,以绝后患...愣是在全国都是一片废墟的时候,带着人就冲上去跟匈奴人刚了。
在地方上施行诸多政策的时候,也是这样,直接强行逼迫庙堂通过,很多时候,萧何都劝不住他。
刘恒那反而就没有高皇帝的作风了,办事风格更偏吕后。
这么穷凶极恶的做事风格,需要一个特定的前提,那就是帐下一定都得是一群猛人,否则,天下根本就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