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季布也有些惊讶,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我现在若是杀了你...大王也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你信吗?”
季布缓缓抽出了长剑。
张释之缓步朝着季布的方向走了过去,“季相要杀我造反?若是要杀我,为何不动手?!若是不敢杀我,为何阻拦我办公?1
“今日之事,要么杀了我,要么就不要阻挡1
“呵...果然,你们这些姓张的都是一群...”
季布低声谩骂了几句,收起了长剑。
张释之也听不清他到底骂了什么。
季布这才对一旁的甲士说道:“带人前往那些抵抗的铁商盐商之府,若有抵抗,格杀勿论1
甲士们即刻外出,季布看着张释之,“可以了吗?”
张释之点了点头,带着人转身便离开了。
冯奚愤怒的看着他的背影,骂道:“酷吏!小人!鹰犬1
季布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声,“我已下令,您为何不从呢?”
冯奚无奈的说道:“季相,这政令有问题,我不忍为盗贼啊...这都是他们的家业,幸幸苦苦打造出来的,庙堂岂能抢夺百姓的家业?庙堂应当造福百姓,让他们更加富裕,而不是去抢夺百姓的家业。”
“我知道您是仁慈的人,郡中百姓官吏都很敬重您...可是,您想的不对。”
“庙堂收山海,是给与赔偿的...况且,这些人在地方上是什么德性,您自己也知道...您这些时日里,处置了多少人?”
“便是有千余恶人,当然也有一个善人...岂能如此啊?”
“我知道...我已经上奏庙堂了,如今施行盐铁专卖,便需要官吏,我准备对那些有善名的大商贾给与好处,多收他们家中子弟为盐铁之官,算是补偿...其实我也能理解大王...而且您不必担心,大王虽然爱财,可他对百姓很温和,绝非是敛财的暴君。”
“我想,他这么做,也是因为近期盐铁之价愈发的高涨,百姓富裕,他们想得到的就更多...大王行仁政,最后获益的却是这些人,大王应当是要平衡各地的物价...利于民。”
冯奚没有说话,两人走进了内屋,冯奚想起了什么,俯身大拜,“多谢季公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若不是您平日里的行为,我是不会前来的。”
“季公啊...您是否也觉得,大王做事有些狠厉?”
“对官员打压太过,这些绣衣,往返与各地,就连郡守,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官吏们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季布轻轻抚摸着胡须,刘长从齐国回来之后,便再次加强绣衣。
这个加强包括两个方面,从数量上加强,以及从权力上加强。
数量上不必多说,光是论权力,他们已经可以决定郡守这种级别的大官的生死了,这是何其可怕的权力埃
这些绣衣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他们穿着华服,带着节仗,神出鬼没,各地往返,永远都在赶路,有些时候,他们出现在乡野,从不给百姓发放耕牛的里长,到抢占他人耕地的富户,都躲不开他们的惩治,有时,他们会出现在郡县之中,从办事不利的郡守,到贪赃枉法的县令...总之,他们的出现,让大汉的官吏们非常的不安。
大汉的官吏们是闲散惯了的。
高皇帝时期,官员的风气十分的宽松,想做什么做什么,在吕后废除了以言获罪之后,他们过的就更加舒心了。
直到刘长开始执政,官吏们便过上了苦日子,整天担惊受怕,深怕绣衣找上门来。
刘长时期,百姓社会氛围非常的宽松,随意的移动,随意的从事任何行业,进出都不需要传,税赋极低,徭役还有补贴,书肆可以读书,有事随时可以找绣衣...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宽松氛围,百姓们几乎不被什么所限制,除却律法所明确的,其余事都能随意去做。
可官吏们,却遭受到了强烈的打压,不只是官吏,包括豪族,大商贾等等,就没有以往的轻松生活了。
冯奚感慨道:“大王之政,更胜与秦埃”
“上有刺史,下有绣衣...甚至不许官员与王侯亲近...唉...”
季布听着他的话,却是很平静的问道:“冯公...那您觉得,大王施行这样的政策之后,如今的大汉如何呢?”
冯奚一愣,苦笑着说道:“确实大治。”
两人正在聊着天,便有人闯进了屋内。
来人急忙拜见,“季相,听闻我麾下之人冒犯了您,特意前来赔罪。”
来人正是刘章。
季布和冯奚也起身回礼。
冯奚本想要抱怨几句,可想起方才季布的询问,没有说话。
“没有冒犯...那位绣衣,颇为不凡,以后定有大作为。”
季布夸了几句,刘章坐下来与他们叙话。
“这是王令所在,请你们不要怪罪...我准备要离开了,这次来,也是跟你们告别。”
“哦?您要回长安?”
“不是...我得去趟梁国,有事要办。”
刘章跟他们说了几句,就要起身离开,季布忽然问道:“你麾下那位张君,可是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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