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都说了啊,是你自己不信的....还说他们是你的....”
“慎言!
”
宣平急忙打断了他,随即又看了看楼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下可完了...不吃了,不吃了,还是回去吧。”
楼上的刘长,此刻正在跟陆贾谈论着“教化”的事情。
“其实,这酒肆也好,很多大臣都劝谏朕,一会儿说民间自开的酒肆太多了,一会儿说商贾的数量太多了...按着他们的话来说,好像商贾一多,整个大汉就要一同灭亡...大家都要去当商贾,再也不务农了,他们真的以为商贾是很容易当的,很快就能挣到钱,天下人都能做到...”
刘长的脸上满是不屑,他认真的说道:“其实商贾想要挣钱还是很不容易的,从杜陵那边买来羊,带到长安买,一只羊才挣一百钱啊,这还要算上过路的费用,喂养它们的费用,还有缴纳的税赋,最后到手里的就十几钱...来回一趟才百余钱...”
刘长摇着头感慨道。
群臣狐疑的看着他,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呢?
总不可能是装成商贾真的做了一次买卖吧??
堂堂大汉天子,应该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吧??
不会吧??
栾布摸了摸自己衣袖里的钱,勐地想起了什么。
刘长认真的说道:“朕想过了,大汉不能为了兴农就去打压商贾,反而,商贾是兴农的关键!”
群臣哗然,正在被下头那些群臣所吹捧的季布最先忍不住了,“陛下,这商贾不事农桑....”
“对,他们是不事农桑,可他们能缴纳税赋啊!”
“别的不说,就看禄这厮,他今年所缴纳的税,都快顶一个县的百姓所缴纳的了!”
“况且,税赋之外,商贾还能从外运粮食进大汉,这不就是兴农的目的嘛?”
刘长的手轻轻叩打着面前的桉牍,“只有食货发达,大汉才有能力解决重要的问题,也就是土地兼并的问题,朕想过要免掉算赋口赋...想要将口赋的重任嫁接与田亩之上,可是朕发现,那样会严重的阻碍如今的兴农,若是免掉口赋,大汉的人力将会迎来无法想象的增长,可国库即刻见底,俸禄都会发不起,田税没有办法承担这样的压力,会导致农业全部崩溃....”
“张相认真的计算过了,若是我们将今年的口赋定下来,不再征收,将口赋转移到土地税上,那平摊下来的土地税会彻底压垮所有的土地所有者,严重的破坏如今大汉的农桑之事,不可取也。”
“朕想来想去,忽然意识到,这兴农的出路,或许就是在这商事上。”
“从古代开始,商贾便是各国所要打击的,秦国最甚,我大汉虽然不是暴秦,可是在这方面,也是有些相似,阿父曾下令,不许商贾们上车,穿锦绣,不许他们的后人当官,不许他们居住在大府邸里,不许他们拥有土地....诸多的限制。”
“朕想了下,发现阿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增加农夫的数量,想逼迫商贾们去下地耕作,毕竟那时大家都吃不饱饭了...”
“朕是能理解的,可是到了如今吧,国库充实,就算不是天下人都能吃饱,那粮食也不再是那么的缺少,粮产暴增,朕先前在巴蜀,曾跟那里的商贾们详谈,随后决定要减少对商贾们的限制,起码,得让人家坐车啊,不让坐车,如何做生意呢?”
“可反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语气之重,似乎只要让商贾们穿上锦绣去坐车,那大汉就要灭亡。”
“可惜啊,当初楚汉之战的时候,就是缺了这些反对的人啊,不然,何必那么的麻烦,只要派遣商贾去楚国境内驾车,楚国不就灭亡了嘛?也不必牺牲那么多的人啊。”
“朕一直都在想,商贾坐车跟大汉灭亡到底有什么关系....”
陆贾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口说道:“陛下,所谓商贾,只是一群眼里只有利益,无有家国的...”
“且等我说完!”
刘长很强势的打断了陆贾,他并不搭话,陆贾是一位披着儒家外衣的纵横家,跟这家伙搭话,一定会将自己绕进去,刘长继续说道;“当初取缔限制的事情,如今过去了数年,只有上车和锦绣两件事算是解决了,商贾们可以坐车了,大汉也不曾有什么影响,反而是商业更加发展,物资更加流通,百姓们富足....”
“朕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按理来说,对商贾是有着很大限制的,可是看看这酒楼,这是建成侯家的产业,若是说商贾,建成侯算是大汉的一个巨商了吧,商队都不知有多少个,地方那些大族,看不起商贾,可名下也有矿场,盐场,冶炼铁器,贩盐卖铁...”
吕禄神色复杂,有些不安。
刘长倒是没有继续说吕禄,他咧嘴笑了起来,“朕想了许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大人物都厌恶商贾,原来是怕他们抢了自己的生意啊!”
“没有商贾来争,大家就可以做起垄断的买卖,自己定价,不怕亏本。”
刘长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桉上,“朕要开商!
”
那一刻,群臣哗然。
这并非是刘长临时起意,而是跟张苍商谈之后的结果,张苍跟刘长一样,在兴农的道路上走了许久,终于是意识到了市场,经济对农业的影响,只有打开了市场,使得经济强大,才能进一步的兴农,或许在高皇帝那穷的卖裤子的年代,商贾跟农民是对立的,可在如今,这两者却不能是对立的,得互相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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