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天里,刘长时不时就来周昌这里,被太医们所断定活不久的周昌,在这些时日里居然开始说话了,若是有人扶持着,还能在府邸里走路,没有了先前那一蹶不振的样子。
.......
长乐宫,寿殿。
吕后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纸张,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脸上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刘长则是一脸期待的站在她的身边,等着阿母能评价一下他的书。
没错,那本书,刘长还是写出来了。
虽然满篇的错字,也只有短短的十五张,可这毕竟是刘长独自完成的真正意义上的学术着作,是对墨家经典的诠释,在写完的那一刻,刘长就迫不及待的将书送到了阿母这里,像邀功似的,希望能听到几句夸赞。
吕后看的倒是认真,先先后后的,反复观看了很多遍。
吕后放下了书,看着面前那一脸期待的刘长。
“你与墨子有仇???”
“啊??不曾啊,怎么了?”
“你这是要振兴墨家还是要诛了墨家??”
吕后皱着眉头,尽管吕后不太喜欢墨家,可此刻还是认真的说道:“你不能将墨子编排成这样,这是不对的,你这本书一发行,墨家就要背负千世的骂名了,你这不是不是要将即将没落的墨家拉出来,这是往他们头上盖棺材...”
刘长摇着头,“这是有利于天下的事情,纵然背负了些骂名又如何呢?”
“这样吧,你稍微改变一下,比如,这个挑战权威的,便让墨子来担任,墨子质疑他的老师,这样就可以了...墨子乃是师出儒家,他质疑儒家,每与儒家反,从而形成了墨家,这么一来,就比你那个故事要合理很多了...”
吕后好心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是墨子的老师也没什么名气啊,他本身才是权威,如何能展现那种反对权威的精神呢?”
吕后迟疑了片刻,“那就写当下吧,就写尚方有人拿出了新办法,可是你没有答应,对他们几次打压,最后他们还是成功了,你的威势比起墨子更加大...也能呈现出相同的效果了...”
刘长勐地跳了起来,“凭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为什么要我背负这样无端的骂名呢?!”
吕后眯起了双眼,认真的看着刘长。
从阿母冰冷的眼神里,刘长感受到了那危险的味道。
“好,好,我改!我现在就改!”
刘长滴咕着,又问道:“那内容如何呢?”
“可比论语。”
“哦...嗯???”
刘长瞪圆了双眼,看着阿母,虽说在刘长嘴里什么孔子孟子加起来都不如他自己,可刘长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自己的学问,别说孔孟了,从太学里随便找出一个来,除了数,在其他学问上大概都能吊打刘长。
而这本书吧,说起来,刘长也没有太费心,完全就是为了应付陈陶而赶出来的,里头的东西,也大多就是对尚方学的规范,应该怎么去研究,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科研之类的,按着刘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谁都能讲上几句的破道理,完全没有用处的东西。
刘长是很厌恶这些大道理的,大道理谁都会说,可具体执行下来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刘长对自己这着作也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听阿母说一句“不错”。
可这比之论语是什么意思??
阿母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刘长深吸了一口气,急忙拿起了书,认真的翻看了起来,“真的吗???”
“虽然典故运用的不合适,可内容,完全可以作为往后尚方之规范,可以沿用千年了...我几次劝阻尚方之事,就是因为尚方耗费极大,而成果极少,他们做事杂乱无章,我知道你向来轻视理论注重实践,可这理论和实践,是缺一不可的。”
“就像你处置启蒙的事情,安排了陆贾和郅都,这两个人,一个注重理论,一个注重实践,两个人缺一不可...如今郅都不在,你又安排能办事的官吏来接替他继续辅左陆贾。”
“在我看来,原先的尚方,就是只知道实践,却没有理论可以指明他们该做什么,该注重什么,该避免什么....”
“你这倒是开了先河的,第一次为尚方确定了理论知识...或许,从你之后,这类的书籍将会越来越多,或许有在内容上能超越你的,只是从开先河来说,那就是旷世之作了....”
“当然,我对尚方之事,懂得并不多,还是得陈陶他们来观看,只有真正从事这方面的人,才能知道好坏...我所讲述的,也只是从其意上来划分而已。”
吕后说的很直白,而刘长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好,好,我稍作改变,就拿给陈陶他们来看看!”
刘长咧嘴傻笑着,将收起珍宝那样收起了那些纸张。
吕后这才询问道;“这几天,你去看望了周昌?”
“是啊...他生了大病,也没有什么人去看望他,我就时不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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