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岚也不见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父亲总叮嘱,让妾身好好规劝你,可妾身却不知道该规劝些什么。父亲最近似乎衰老了很多,手拿东西的时候,哆嗦个不停,妾身想让他多休息一下,他却说还有很多事没完成。」
孙岚等于是把孙交给「出卖」了。
嘴硬心软。
孙交一边在朱浩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真实情况却在为朝廷之事担忧和劳心劳力,生怕出什么偏差,很多事明明可以交给别人做,却放心不下,非要自己上。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本身精力就有限,明明不想当官却被人逼着留在朝中,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
朱浩道:「令尊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强出头,不要拼命往上爬,当官要放平心态,徐徐渐进,而不是处处争先。」
孙岚不解地问道:「老爷现在不是在吏部员外郎这个清闲的虚职上
吗?这不挺好的?为什么父亲会觉得,老爷为做官处处争先呢?」
朱浩笑道:「不用称呼我老爷,听着别扭,叫我名字就行。」
「妾身不能如此。」
孙岚书香世家出身,当然不可能那么没规矩。
朱浩双手抱着头,靠在车厢上,打着哈欠道:「你或不知,唐先生,就是唐伯虎,前两日已进翰林院为检讨,按照既定计划,只要来年他身体无大碍,就可以晋侍读学士或侍讲学士,来年年底前便可入阁。」
孙岚眨眨眼,好像不明白,唐寅的事怎么跟朱浩牵扯上了,当下自然地问出来:「这与相公当官有何关联?」
朱浩笑道:「你是不懂,令尊是怕我,入阁时间比唐先生还要早,所以劝我放平心态,晚点再作考虑。」
孙岚瞬间无语。
虽然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但清楚入阁对于文臣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朱浩口中,好像入阁是顺理成章之事,水到渠成,轻松就能入阁,当上大明的阁老,然后位极人臣。
「其实令尊过虑了,我的目标一直都不是入阁,只要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是否身在内阁,没什么本质区别,反而留在一些无关痛痒的职位上,却可以一展所长。」
朱浩这话其实没对唐寅、朱四说过,更没有对孙交讲过。
毕竟是夫妻间谈话,朱浩觉得需要有个人稍微懂自己。
在朱浩的想法里,入阁与否无关大局,难道他只是个翰林修撰,就影响他批阅奏疏,并调度东厂、锦衣卫办事?
重点不在于官职多高,哪怕是首辅,得不到皇帝的信任,也是白搭。
反而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不会被人时刻盯着,朱浩做事会更加方便。
当然朱浩不可能一直都当翰林修撰、吏部员外郎这些职位,他的官职会慢慢向上爬升,只是不需要那么快。
至于唐寅……
有时候可以拿出来作为幌子,让别人将其当成靶子。
若唐寅入阁,别人的目标一定是越制升官之人。
下一步,朱浩甚至还可以把张璁之流抬出来,培养成自己潜在的政治对手,这样孙交担心的功高震主的问题,就会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