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摇头:“你忘了我跟你说的……现在但凡惹出点事端,就会让你这个负责人吃不了兜着走吗?”
唐寅叹息:“你还是太过工于心计了……其实这是兴王的意思,就算让双方嫌隙加深,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吧?再者说了,不过是田地上的纠纷,至于连亲戚的情分都不顾?”
明显唐寅觉得自己在王府地位日益稳固,有些飘了。
倒也不怪唐寅,主要是最近他在兴王府里风头正劲,连袁宗皋都自叹不如,让他生出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这也跟唐寅心高气傲的性格有关,这样一个浪荡子,一旦生活进入舒适区,那种危机马上就要降临的警觉心便消失不见。
“张提学还是不见了,我年岁太小,不想因此招惹来事端……好像我第一次去文庙见范学正就引来不小的麻烦。本地士子风气已因为我的出现,带来很多不好的流言蜚语传播,我宁可低调做人,悄无声息进学。”
朱浩不是什么官面上的人物都想见上一见。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邦奇很可能会决定他未来是否能考中生员甚至是举人,但一个孩子利用王府的关系走后门,任何一个清正的儒官当面不说,但心底里都会生出一抹厌恶。
“既如此,那就由着你,想开了随时告诉我。”
唐寅也不勉强,但语气中难免还是透露出一种“你不领受我好意就是不识相”的不悦。
朱浩根本就没有把唐寅的小情绪放心里。
今年可是乡试年。
张邦奇路过哪里,必定会成为哪里考生众相追捧的对象,私下拜会的人必然不在少数,其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
这年头掌握了“考公”的裁量权,张邦奇手头的权力其实很大,只是因为他是儒官,参加考试的也都是儒生,而读书人最忌讳的就是在公开场合大讲什么功名利禄,所以看起来张邦奇只是个普通的提学副使,没有地方行政管辖权……
历史上张邦奇在正德末期一直都担任湖广提学副使,干了两任以上。
只是第三任后半期因为守制而归乡,朝廷一直没有委派新的提学副使,地方上考试的事就落到了湖广布政使司手里,现在去巴结张邦奇好像没太大意义,因为朱浩知道,自己考乡试的时候,主考官未必是张邦奇。
何必以稚子之身去搞那些歪门邪道,被本地士子大肆攻击,说他进学全都靠兴王府关系?
唐寅一跃而成为王府外宣的主要人员,平日兴王府有什么事要跟人接洽,都是唐寅出面,这种一时无两的风头让朱浩觉得很危险。
你唐寅进王府来,只是为了让你当好教书先生的角色,结果你倒好,现在成了王府的中坚力量,短时间内看来你得到了利益,可长久来说……跟世子建立起牢固的关系,才最符合当前利益。
怎么跟你解释呢?
难道告诉你,按照历史发展,再过个几年,你的学生就要当皇帝了,现在你应该把更多心思和精力放在栽培这个学生上,而不要去想着在王府里挣表现,有什么大的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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