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二话语一滞,还是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隔离观察,不能完全排除患病风险,放出一人,其他地方就多一分风险。
何况现在河东道各地,无论州府还是山村,都有鼠疫,你们想逃到哪去?能逃到哪去?哪里都不是世外桃源!
最后,你真以为传单是为你好?
好好想想,这种来历不明、无法禁绝的传单,分明是在把你当成耗材、工具!”
话说到最后,孙二的语气已带上了一丝恳求,“伍良,我知道你家婆娘,你的两个娃死了,你很痛苦。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回家去吧,为你好,也为你家的幺儿好。”
“孙二郎,我都快没有家了。”
伍良凄惨一笑,“算我求你们了,把城门打开吧。我可以死,但我家幺儿才两岁,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谁让开城门,谁就是不顾大局,谁就是太原府、全虞国的罪人!”
雄浑声音从街道另一侧响起,只见一个大腹便便、披着铠甲的军士骑马而来,手中攥着鞭子。
孙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迎上前去,小声道:“都尉,这群百姓受了传单蛊惑,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堵不如疏啊。”
“你让开。”
都尉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孙二,径直来到伍良身前,举着鞭子,颐指气使道:“你们堵在城门前,违反李观察的命令,置太原府的安危于不顾。眼里还有虞国吗?
都把棺材放下!”
伍良等人依旧沉默。
“不放是吧?”
都尉冷笑一声,神色陡变,对身后的几十名士卒道:“给我砸!”
“都尉不可!”
孙二心头一颤,挡在伍良前方,却被士卒一把推开。
那些士卒夺过棺木,摔在地上,用刀刃噼碎棺材板。
周围百姓伸手去拦,反而被士卒用刀背砸击。现场顷刻间乱作一团。
说来也怪,那都尉手下的几十名士卒,都是折冲府中的军士,体格要比寻常百姓健硕得多,还披着甲胃。
然而混乱场面中,却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拳脚打中,手脚麻痹抽不出兵刃,登时淹没在人群里。
有修士!
孙二脑海中警铃大作,这群抬棺百姓里,竟然混杂了修士。
他有心呼喊,但声音在嘈杂环境中根本听不清,也根本挤不出人群。
守在城门的十几个兵丁不知道情况,也舍了城门,拿上棍棒赶来营救同袍。
见城门无人防备,几名青年交换了一下眼神,竟扛着棺材,直直冲向城门。
轰隆!
伴随着沉闷响声,挂着门栓的厚实城门,被棺木硬生生砸开。
“城门开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还在殴打着都尉的百姓们立刻叫嚷着冲向城门缺口,眼看就将酿成灾祸。
直到...
嗡——
无形念力扩散开来,街面上的所有人,无论是鼻青脸肿的都尉,还是群情激奋的百姓,全都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街边商铺的旗帜还在飘扬,证明这并不是静止画面。
踏踏踏。
脚步声渐行渐近,奚阳羽目光幽幽,站到了人群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