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乐菱无意间提起过朝廷要鼓励香水行业的事情,尤笑也拿着钱,跟着投资了点商号。
要知道这可是投资就等于赚钱的大好机会,那些投资者全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不是宗室贵族,就是大臣家眷,
他们能允许尤笑掺和投资,很大程度是看在李昂的面子上——香水行业必须要用的冷凝管,就是李昂的发明。
“嗨,没什么,能帮到忙就好。”
李昂摆摆手,注意到二人脸上的古怪表情,“怎么了?”
“日升...”
宋绍元涨红着脸,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自己家人,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李昂眉头微皱道,宋绍元现在已经是学宫弟子,按理来说不应该遇到什么麻烦才对。
“是这样的。”
尤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前些天,我一位在平康坊的姐妹找到我,说坊中流行起了一种怪病。
得病者体表会生出红色斑点,头疼,发热,嗜睡,
严重者,体表皮肤会成片溃烂,直至死亡...”
“花柳病?”
李昂眼睛一眯,寻花问柳患得什么样的病症也不足为奇,前隋巢元方的病源候论中,就描述:“风湿容干皮肤,与血气相搏,其肉突出,如花开状。”
“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诸恶疮久不瘥者亦然。”
什么前阴溃烂,眼角长斑,脊背恶疮之类,千奇百怪。
“嗯...”
尤笑艰难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日升你学业繁忙,思虑繁重,我本不该为这些事情上门打扰。但她们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尤笑面露悲戚之色,她自己是逃出了平康坊这一火坑不假,但之前认识的那些姐妹,却还受困其中。
当她们披着厚厚面纱,趁着夜色来恳求自己的时候,尤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硬起心肠,回绝她们。
“不打扰。”
李昂摇了摇头,心里清楚尤笑面露难色的原因,默默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身份不同了啊,自己在虞国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宋绍元和尤笑面对自己都有些诚惶诚恐起来,生怕李昂认为平康坊是肮脏污秽之地,对前来请求的他们心生厌烦。
“我对平康坊没有歧视,只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罢了。何况治病救人本就是医师天职。”
李昂认真说道,如果真要从道德上谴责什么人,也绝不该谴责被平康坊剥削的女子,而应当去谴责士大夫们。
绝对的自由,意味着强者对弱者的无限剥削。
“这起医案我接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李昂站起身来,让柴柴拿来药箱,和宋绍元、尤笑走出宅邸。
一路上,他从尤笑那里得知了更多情况。
比如病情传播已经有段时间,得病的女子不在少数,最严重的几人被管事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等等。
越是听,李昂的表情就愈发阴沉。
吱呀——
马车在平康坊外的某处围墙停下,围墙处已经有小厮接应,
李昂从药箱中取出口罩,给众人带上,跟着小厮穿过竹林,来到坊内的一座楼阁前。
“得病的人数实在太多,平康坊的管事怕影响生意,下了封口令,把患病女子关在各自房间里,并且不准外面的医师随便进出,只能由他来请医师。”
尤笑小声解释着为什么要隐秘行动,走入楼阁的昏暗走廊。
平康坊的醉芳楼就在前面,那里是销金窟中的销金窟,隔着一片竹林,依旧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丝竹声,与觥筹交错声。
然而众人脚下的这座楼阁,却格外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剂气息,时不时从房门后方,传来一两声沙哑的咳嗽。
令李昂一下子回忆起当初来长安时,看到的病坊。
绝望,无助,等死。
“开门吧。”
李昂语气低沉,让小厮把一扇房门打开。
吱呀——
伴随着木门开启,一股浓郁药味涌了出来。
李昂微抿嘴唇,用念力隔空打开窗户,让光芒照进来,也为室内通风。
这是间女子卧室,装饰清新淡雅,桌上摆放着花瓶,但瓶中花朵已经因为许久没人照料,而枯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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