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夏十分赞同,道:“姚知府说得极是,官差代表着朝廷。只是不知道姚知府可曾听说过一件事?”
姚善问道:“何事?”
薛夏沉默了下,然后一字一句道:“京师,缥缈阁事件!”
姚善脸色大变。
缥缈阁事件虽然发生在京师,但其影响之大,早已传遍大明全国。这个事件,朱允炆亲自给定了性,那就是:
朝廷官员成了一家家奴!
缥缈阁事件之后,倒了一批官员,牵连到了曹国公府,听说李景隆已经成了没有人敢接触的人,生怕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而李增枝也被关入囚牢。
薛夏在这个时候提出缥缈阁事件,就是在给姚善提醒,京师的李增枝以官员为家奴,结果被干掉了,现在苏州呢?
胡忻这样用官差衙役,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抓人,骂人,那算不算以衙役为一家家奴?
如果算的话,那自己也不过是打个奴才罢了,打奴才最多赔偿一点铜钱,哪怕是打死了,那就再加点铜钱,什么时候会掉脑袋了?
如果不算的话,那胡忻如此滥用私权,衙役为其驱使,这又如何解释?
姚善冷汗直冒,原以为是铁定的简单的案子,只要写上文书,按个手印就能结束了,现在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
一旦坐实官差为家奴的说法,那别说胡忻会倒下去,整个苏州府的班子都会垮塌,为了安稳,为了自己,姚善不得不说道:“你想多了,衙役登门时,班头不过是说了句他们负责维持秩序的话,可没有偏袒一方。”
薛夏哈哈笑道:“堂堂知府竟也开始撒谎不成?让那位赵班头出来对质,我清楚的记得,他当时是先与胡掌柜打了招呼,然后就定性我们是在闹事,之后便开口辱骂,准备动手。如此之人,还说没有偏袒?那敢问姚知府,什么是偏袒?”
“纵有此事,那也只是言辞不当,与缥缈阁之事毫无相似之处!”
姚善连忙反驳。
薛夏冷厉地道:“缥缈阁因欺负一个女子,官官相护,犬奴成堆。胡氏粮行欺负无数百姓,衙役相帮,不也是奴才本性?缘何不问清是非,缘何不查明真相,就敢直接说是我在闹事?还不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一位通判!”
“你!”
姚善有些慌乱,眼前这个家伙非要把自己往死里带啊。
石永新见情况不对劲,再这样审下去,薛夏很可能无罪释放,而自己就要全家乘坐露天马车入京啊。而且很明显,姚善掉到了对方的逻辑陷阱里面去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大人,下臣认为此事还需查证一二,应改日再审。”
石永新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起身道。
姚善看着薛夏,恢复了镇定,严肃地说道:“苏州我任知府,绝没有任何人会成为他人私奴。或是人情关系,或是利益纠葛,但苏州衙役,皆是大明衙役!”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