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进被茹瑺的气势震慑,又见卫勇辉已然没了活路,此时自己想要保住权势富贵与生命,那只能是从卫勇辉这条破船上跳到茹瑺的大船上去。
“我交代……知府大人听闻黄家发现煤矿山之后,便授意同知郭崇与在下,以低价将荒山地契转入府衙手中……黄家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府衙便将其家人姓名,全部写入了移民黄册之中。若他们不答应,那黄家将永远消失在山西……”
茹瑺听闻其中经过,不由有些黯然,底层贪腐手段层出不穷,欺压百姓已成常态。
“那黄家老者是如何折寿而死的?”
茹瑺问道。
李存进犹豫了下,说道:“在府衙收回地契之后,黄甸想要让知府衙门修改移民黄册。只不过,知府衙门并没有答应……”
茹瑺拍案怒道:“如此说来,府衙竟出尔反尔,玩弄黄家于股掌之上!即拿回了地契,也要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山西,以绝后患?!”
李存进低着头不说话。
事实如此,府衙虽然答应了黄家的条件,但在拿到契约之后,府衙却改了主意。
朝廷要移民五十万,总需要有人去北直隶等地。
既然他们的名字在黄册之上挂了号,那就让他们离开,也是一件“完美”之事。
茹瑺有些心痛。
在这些官员眼中,百姓就是蝼蚁,说踩死就踩死,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没有半点君子之风!
这就是大明的官吏啊!
“大人,我虽参与其中,但皆是为知府驱使……”
李存进想要将自己洗白。
茹瑺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忻州通知郭崇,道:“知府祸乱忻州,通判胡作非为,你身为同知,上没有劝诫,下不能约束,你可知罪?”
郭崇走出来,跪了下来,肃然道:“知罪,下臣愿受罚!”
茹瑺深吸一口气,看向杨溥,杨溥走近,低声道:“大人,既然事情已然清楚,不若免去相关之人官职,追查定罪,然后再对外公布。”
“那就依你之言。”
茹瑺轻声回过,然后看向郭崇等人,道;“革去李存进官职,与卫勇辉一并关入地牢候审,郭崇、徐贵,你们负责呈报、言明忻州府衙贪腐罪行,若敢欺瞒,重罪不赦!”
郭崇、徐贵听闻此话,连忙叩头。
李存进的哀嚎声,卫勇辉的央求声都消失了,茹瑺就坐在府衙大堂之上,秉烛翻看着账册,杨溥也没有休息,整理着相关文书。
茹瑺揉了揉眉心,对杨溥问道:“忻州府衙烂了许久,这问题可是不小,就算没有煤矿山一事,卫勇辉等人也难逃法网。只不过处理他们容易,如何让百姓再相信朝廷才是难事。”
杨溥将一份文书放在一旁,目光中闪烁出一道精芒,道:“忻州府衙强买煤矿山,强制迁移百姓的消息已然传开,若只是抓了卫勇辉、办了李存进等人,百姓未必会相信朝廷,想要让百姓相信朝廷,让更多人知晓朝廷绝不会强制迁移百姓,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