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见他不做声,心里更火了,于是勉力笑一笑,“时候不早了,魏内辅,还有事吗?”
内辅是对内廷第一人的尊称,比照的是内阁所称的孟辅仲辅,虽然不是正式称呼,但最能表示出来尊重。
魏岳知道他没听进去,却也不想多解释,只是点点头,“宁御马辛苦,早点歇息,我说的话,你也多想一想。”
宁致远回到宅院,就是亥末了,接近十一点了。
才一进宅子,就有管家来报,“兑帅的管家来访,还带来了礼物,想见您一面。”
宁致远一听,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卧槽尼玛……你终于有上我家门的一天?
一直以来,兑帅就没有拿正眼看过他,先皇的时期自不必说,今上登基之后,对他宠信日深,兑帅也依旧没有来拜访过。
宁致远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你要说兑帅矜持,就像坎帅一样,逢年过节,哪个司监家都有一份礼物,礼物不重只是个意思,那也就算了。
若是像坤帅和离帅一样,哪个司监家都不送礼,也可以算了。
问题兑帅不是那样的,身为老帅,时不时去拜望魏岳,却不将别人看在眼里。
宁某人现在深得天家信赖,但是别说兑帅,魏岳表示连陈布达都不会来——握草,你们有没有把今上放在眼里?
今天,他扣了两个军役部的人回来,兑帅终于上门了……错了,是他的管家上门了。
宁致远一开始很生气,但是想一想,也能理解了,兑帅从来没登过我家门,第一次来,派个管家探路,不会显得很唐突。
为了今上尽快地顺利执掌大权,我忍了——我是为天家忍的。
所以他决定见一见兑帅的管家,当然,他心里还是很不平衡,我是天子的管家,你只是一个老帅的管家,想跟我平起平坐——这不太可能啊。
所以他在书房见客,自己高踞主座,就给兑帅的管家备了一个小凳。
兑帅的管家进来一看,顿时就火冒三丈了,我跟陈布达吃饭,他还得走个过场,假巴意思地让一让主位呢,尼玛……你就让我坐个小凳?
竖子实在张狂!
当然,管家也知道,眼前这位是今上眼里的红人,只能强压怒火,说兑帅知道御马监又得了新技术,这是朝廷之幸,是军队之幸,特备了薄礼庆贺。
说是薄礼,真的不薄,兑帅知道一向怠慢了宁致远,这次拿出的礼,厚得很。
“管家你收回去,”宁致远一摆手,淡淡地发话,他不是个特别廉洁的人,但他是有明确的政治志向的人,瓜田李下的嫌疑,自会避一避。
我为难你不是为了索贿,你搞清楚。
“这是兑帅的一点心意,”管家心里都不知道把他骂成什么了,脸上兀自要带着微笑。
“不用!”宁致远断然拒绝,“我的花用,自有天家操心,不牢兑帅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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