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的房门应声开了,他径直走过去,把门栓拉开。
苏凉将燕十八抱出去,也没扔,俯身放在了门外。
乌云遮月,寒意深重。
燕十八冰冷的眸子看着苏凉,面上浮现一抹轻嘲,“你不是大夫吗?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方式?”
“我是大夫,但不治不知好歹的神经病。你不就是觉得我不可能对你真好心?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苏凉话落,转身进门,从里面把门栓插上。
“回去睡吧,不必理会。”苏凉对宁靖说,“她要拿命跟我赌,我奉陪。”
一门之隔,燕十八把苏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面色倏然阴沉下去。
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闭上眼睛,靠墙坐着,微不可闻地自语,“你没道理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假的……”
不知过去多久,燕十八觉得浑身冰凉,意识也渐渐模糊了,昏迷过去之前,喃喃道,“混蛋……真不管我了……”
……
夜深了。
苏凉仍在看书,听到敲门声。
“她会冻死。”宁靖说。
苏凉有点心烦,“我要把她带回来,她不会觉得我是心善,只会觉得我想利用她达成什么目的。她因为过去的经历不相信任何人,难道还要我哄着她求着她吗?我没那么多闲工夫,也没那么圣母。”
“你刚送她出去,她印堂发黑,可能活不过今夜。你若是可以接受明日为她收尸,就随你。”宁靖话落,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凉合上书,面无表情地开门往外走。
大门外的燕十八在冷风中缩成一团,都快冻僵了。
苏凉把她带回来,炭盆挪到床边,弄来热水给她烫手,见她脸上恢复血色,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却见她脸色越来越红。
一摸,发烧了。
“真是给自己找罪受。”苏凉叫宁靖给她拿酒来,又配了药让他去熬。
“等她好了,立刻赶走,且要给她一张纸,上面写上‘一刀两断,谁再反悔谁是狗’!”苏凉没好气地说,“我稍后就写!”
一番折腾,等燕十八烧退了,天都快亮了。
苏凉给她灌了药,里面有安神的成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又问宁靖要了木板和绳子来,把燕十八受伤的手臂和小腿都固定住。
早饭后,苏凉去找白大娘,问她接下来是否能帮忙照顾燕十八,直到他们从省城回来。
入冬了,地里没什么活儿,白大娘一口答应,说让苏凉放心陪着宁靖去考试,她一定把燕十八照顾好。
“不是说初八走吗?”白大娘问。还有几天呢。
苏凉笑笑,“我们打算提前上路,免得路上太赶。今天我给她配药,若是弄好了,今日就走,没弄好就明日,走之前我再去请大娘来。到时候家里也劳烦大娘帮忙照看着。”
“是该早点出发,先到省城住几日,免得宁公子水土不服影响了考试。”白大娘说。
苏凉给了白大娘一百两银票,但交代不要给燕十八开小灶,白家吃什么,给她吃什么,不吃就让她饿着。
这一百两是保证每天有一顿肉。但一定得是白家人都跟她一起吃同样的饭菜,不要让燕十八知道苏凉给过钱。
“她性子怪,又享受惯了,大娘千万不要惯着她。”苏凉说。
白大娘有点懵,“她不是你姐姐吗?你们俩……”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苏凉叹气,“她在外面学坏了,得好好磨磨性子。总之大娘听我的。你只是来帮忙,她若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该骂就骂,千万别客气。”
白大娘拿了钱,回家路上,思来想去,最后得到一个结论:苏凉肯定是没错的,那就是燕十八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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