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人边境,丰邑城内,到夜色再次降临的时候,向毅接到了消息。
他说话时,看向对面的一对儿男女。
姚仟容光焕发,宛若浇足了水的鲜花,娇艳欲滴,眉眼间风情荡漾。
再看男的,赵晏萎靡不振,哈气连天,一副腰子空荡荡,头晕眼花的架势。
向毅有些幸灾乐祸:这两个狗男女,闹腾了一宿…
三人各怀心事,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开始谈及正事。
赵晏听到赵淮中离开泾阳,精神微振:“我就说赵淮中看不破我们的算计,四路之中,有一路是疑冢,假的。
他显然是被引了过去。
任秦人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我们真正的目标是泾阳,因修缮水利,多达数十万秦人聚集在泾阳,其中过半都是秦军精锐,若能将这些人谋算进来。
秦人就不止国运衰减那么简单,还将陷入缺兵的境地。
此举正可报秦人当年长平一役,坑杀我大赵数十万人之仇。”
赵晏催促道:“既然赵淮中走了,泾阳已无圣人,那就开始献祭吧。”
向毅道:“这里虽是座边城,但也有上万户居住,用这座城献祭?会让我等都背上因果,终身无法在修行上再做寸进。
你二人可都想好了。”
赵晏脸上狰狞毕露:“尽管献祭便是,秦人白起当年杀我赵人数十万,不照样实力强大,碾压一个时代。
他杀人无数,为何不见他修为无法寸进?
此事我自有应对之法。
献祭数万人又如何,哪一次两国交战,不得死伤数万人?”
姚仟脸色微白,却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阴女教派她过来参与这种伤天害理,拨动天下气运的献祭之事,而不是夏姒亲来,就是因为不想直接来这献祭之处,成为亲历者。
“既然两位都考虑好了,那就开始吧。”
向毅先从指端逼出一滴血,落在面前那个石碗内。
碗内浮现出一枚咒力篆文,升起悬在他头顶,洒落光芒,将其护持在其下。
而后碗内又升起一股死灰色的雾气。
碗虽小,弥漫的灰气却源源不绝。
“这石碗是上古巫术所结,漫长岁月中又经一代代宗门强者反复祭炼,从古到今每有大战发生,都有我等宗门之人暗中以此碗采集生魂,养其阴戾邪煞之气。
眼下此碗已被几位教宗联手开启,我等只要滴入血液为引,便可开始献祭过程。
献祭的生魂越多,诱发的威力越强。”向毅深凹的眼睛里也多了一抹惊悸,紧盯着面前的石碗。
赵晏和姚仟也都各自将血滴入石碗。
那碗中又有两枚符号浮现,升起悬在他们头顶。
碗中的灰气愈发汹涌,冲出了他们存身的院落,往丰邑城内扩散。
此时乃是夜色初降的时间,街上还有少数行人。
不知不觉间,便有人被灰气触及,倒在地上,哀嚎片刻,声音戛然而止,被灰气侵蚀死亡。
赵晏从房间里走出,来到房顶,扫视城内。
他所在不远处,有几栋民居。
其中一栋民居内,正有一个青年听到街上的动静,走出来查看。
他身后有一名面容朴素的女子,发丝垂散,披着衣服倚在门口,关切的注视着男人的背影。
那男人还未走到大门处,就有灰气弥漫进来。
他被灰气触及后,面孔扭曲,惊骇道:“这是什么,快回屋里去…”
男人在呼喊声中倒在地上,身体快速枯萎,很快就失去了生机。
门口的女人突逢惊变,毫无心理准备,眼前一黑,全身颤栗的瘫倒在地。
转眼间灰气靠近女人,而屋里响起孩童的哭声,但随即一切都被灰气覆盖。
类似的情景,正在丰邑城内不断发生。
十余次呼吸间,丰邑城的死亡人数就超过千人。
城池内急促的惨叫,迅速变得低弱,最终被灰气覆盖的区域,变得死寂。
此时,那石碗升空,显化的极为巨大,如同一张笼罩丰邑的巨口,其中灰气流淌如长河。
赵晏面容冰冷,注视着城内:“只怪你韩人太弱,所以才被选中成为献祭的目标,还有该死的秦人…曾杀掉我大赵数十万雄兵。”
他回头问向毅:“献祭到这个程度,泾阳那边该有反映了吧?”
“嗯。”向毅低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