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清看得眼睛里放出光,不等鱼上桌,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偷出一筷,连汤汁带鱼肉铺在雪白喷香的米饭上,浓汁入饭,色泽明丽,几可入画。
“唔。”
每一口的滋味都有不同,连吃了好几大口,杨玉清才细细地赏看这团膨胀成花的鱼,真是无一处不美。
“清山绿水配鳜鱼,美哉,美哉。这鱼肉又嫩,竟还十分入味,极好,极好,唯独就是少了些。”
那边不知何时混进来坐的张老道,一个人就霸占了整条鱼,张牙舞爪地的。挤得人家成浩只能可怜巴巴往旁边缩,缩成一小团,口里还絮絮叨叨地嫌菜少。
张老道身边的道童低着头坐在一旁,表情麻木,已连腹诽的力气都没。
可怜他自五岁起就跟在师父身边,说是被他师父养大,但细想这些年的经历,一时到不知是谁养的谁。
哎,这拜师与成亲一样,一旦所托非人,终是苦矣,苦矣!
一行人埋头苦吃,实没精力去注意这小道童的那点哀愁。
鱼肉酸甜的香气从酒楼厨房里爆出,左右客人眼看着店小二端着一盘子又一盘子或大或小的开花鱼,一路登楼,脑袋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有几个差点没闪了脖子。
“什么菜,这般香?”
“小二,我也要这道。”
“给我也添一道。”
那边店小二苦笑连连,掌柜的也是无奈,只能赶紧赔笑脸解释:“是客人借了厨房自己做的菜,小店真没有。”
一干食客皆是失望不已。
只顾湘一行人虽都换了寻常衣裳,可他们的寻常也只是没把那些硕大的宝石戴在明面上,光是那气质神态,披上麻袋也不似一般人,乍一看任谁都觉得这是一群公子千金出行,到没人敢上前搅扰。
就在楼下不远,王敬祖打眼一看,赶紧回到对面茶楼,低声道:“高公子,薛小娘子,道长的确在那酒楼,正吃饭。”
高峰点点头,面上有些疲惫。
他那日见到张道长,只稍一犹豫,打算先备份重礼,还有那日亲眼见到礼仪规整的侍从,还有那参天大船,一时震撼,心绪凌乱,愣是忘了正事。
事后,他听闻是顾娘子做东,要开宴席,到也自信自己必能成座上宾。
无论这宴席为何,也无论主家门第多高,高家的公子想去,又怎会去不了?
结果自信满满地放出风声,就静等请帖自己乖乖送上门,没想到却等了个寂寞。
大船出海,宴席远在海上。
高峰一下傻了眼,寻到县衙,县衙派人去说项,他都没能穿过码头的封锁,只好苦等。
略低首,高峰面上不显,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得劲。
那位喜好古怪的顾家小娘子,似非寻常,那他高峰,难道就是寻常人?
“既不是名门世家的千金,也不是朝中重臣的女儿……”
多日等待,高峰自是通过自家人脉调查了顾湘的来历,以他的人脉查不出,结果就已十分明显。
若是那位铁面御史还在,他或许要谨慎,但这些人就算有些来历机缘,能请到琴道大家,也用不着他避忌。
想起那日,他竟被这点小把戏给唬住,高峰心中越发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