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当然没错,郭挺也颇为赞同。
“此事交给我了。”
全南,右水营。
柳琳还驻扎在这里,始终没有动过一步。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粮草不足,军队已经开始饿肚子了。
今日所有的军士都被他召集到了一起,围观一场军法。
中间的空地上,木头搭成的架子上吊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此时正被柳琳用皮鞭不停的抽打。
每挨打一下,那人便发出凄惨的喊叫声。明明疼得浑身发抖,可是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
足足打了一百鞭,那人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如同小雨一般洒落的满地都是,吓得周围观刑的军士全都瑟瑟发抖。
柳琳也打得累了,就此收手,顺便开始训话。
“当兵吃粮,首重为何?当然是保境安民。崔虞侯不尊武人之道,抢夺百姓之粮,甚至还杀了百姓一家七口。你可知罪?”
那被打的人也是硬气,愣是撑着一口气,依旧声音悲愤。
“西八!那些野蛮人到处杀人放火,把我们朝鲜人当成狗一样看待。统制使既然要执行军法,为何视而不见?只敢拿我们这些饿肚子的手下开刀。难道我们就该死吗?”
这一番抗辩直言,让周围的军士听了,竟然有不少人露出恻然之色。
柳琳更是一口郁闷之气横亘在心头,有心想要驳斥,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因为他知道,崔虞侯所说的事全都是真的。
清军所到之处,朝鲜的百姓全都遭了殃。家破人亡,历历在目。
可恨的是他们身为军人,本应该保境安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清军到处行凶做恶,一点办法都没有。
清军在朝鲜人的土地上抢得盆满钵满,吃的都是上好的米面菜肉。可是他们这些本土的军队,却已经好久没有得到一粒粮食了。
许多士兵偷偷跑出去偷窃、劫掠,柳琳不是不知道,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这一次虞侯崔圭麟将事情闹大了。
他半夜翻入了一个小官儿的家中偷粮,结果被人发现。
崔圭麟恼羞成怒,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个官员家里七口人全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他本人也没有跑掉,被附近的百姓抓住,扭送到了军营,纷纷讨要说法。
眼看着军纪败坏不堪,柳琳大怒不已,决定利用此事好好整肃一番。
然而事实证明,要想维持住一支军队的纪律,最基本的东西其实是物质。
饿着肚子的军队还去强调纪律,显然是痴心妄想。
按照柳琳的本意,原本是想将崔圭麟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时看到军队内部隐隐有动乱之象,他也不敢大动干戈了。
“今后再有残害百姓之举,本将定然不再宽恕!”
说罢,柳琳扔掉了鞭子,郁闷而去,草草收场。
可即便如此,被打的要死要活的崔圭麟依旧心生怨毒。一双野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柳琳的背影,不知道在酝酿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