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袁方所讲…
他先是将乌巢一地仔细的部署,如今的乌巢囤积着袁军所有的粮食不假,却联通着张郃、高览两处营寨,此两处营寨均是骑兵,但凡乌巢有所变故,第一时间就能驰援而去。
除此之外,在乌巢幽谷外,还有无数塔楼拔地而起,可以说…整个此间的地图均被点亮,若然遇到敌袭,第一时间就能够报送回来!可谓是万无一失!
可以说…
袁方是替袁绍打出了一手明牌,可偏偏,他的意思很明白,不怕曹操来进攻,就怕曹操不来进攻。
而…退一万步说…
哪怕是曹操真的不来进攻,可持久战之下,比拼粮食的储备,曹操哪里能比的过他袁绍!
“你还是不能原谅父亲是么?”
袁绍眯着眼,神情复杂。
“呵呵,原谅不原谅重要么?”袁方摇摇头。“再说了,我留下来能干嘛?跟父亲的那些嫡子们争抢世子之位么?”
“北境四州的世子之位,呵呵,这位置固然威风,可孩儿却看不上。”
袁方与袁绍有太多的恩怨纠葛了…
如今,他是察觉曹、袁决战危及到袁氏一门的存亡,才会来此相助,可这不代表,他原谅了袁绍。
如今的局面可谓是稳如泰山,袁方不想与袁绍有太多的纠葛!
“好吧…”袁绍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他的面色显得格外的复杂。“这次要去哪?”
“洛阳吧…去拜拜我娘!”袁方轻吟一声,旋即豁然起身,提起了那早已准备好的包裹。
他转过身背对着袁绍。
“此战若胜,那父亲一统天下将再无阻拦,待得父亲继任大统之际,孩儿只希望父亲给娘,也给孩儿曾深爱的那个女人一个身份,一个交代!”
袁方的身份太特殊了。
他是袁绍与嫂子所生的私生子。
莫说是世间礼法,就是宗祠之中,袁绍也会为万人唾弃。
哪怕袁绍很器重这个儿子…
可袁方是不可能被扶正为世子的!
当然,除了这一层纠葛外,还有一个女人,那才是袁绍与袁方之间最大的芥蒂。
“好,我答应你!”
袁绍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刻的袁方已经走到了大帐门前。
“孩儿就谢过父亲了,父亲也千万小心,曹操在粮食断绝之前势必会有所反扑,而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也是父亲的机会,父亲千万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
言及此处,袁方已经走出了大帐。
他本不属于这里,他属于两个女人,一个是娘…一个是…是…
“踏踏…”
脚步声渐行渐远,袁绍牙齿咬着嘴唇,他目光复杂的望着与他渐行渐远的儿子,这一次短暂的重逢就如同昔日里父子相见时的每一个缩影。
这是孽…亦是缘哪!
曾几何时,那个夜晚…他…他怎么就没有管住自己的血脉喷张?
他…他袁绍怎么就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得错误呢?
偏偏…他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个错误里沉沦,一错再错!
“呼…”
一口长吁,袁绍提起酒壶一饮而尽,望着儿子那渐渐消失在黑芒中的身影,眼神极尽迷离。
而就在这时。
“报…报…邺城加急,审府君…审府君亲笔所书,有急件要禀报袁公!”
一名大戟士将一封信笺送到了袁绍的面前。
袁绍的面色一冷,他缓缓展开。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
“砰”的一声,袁绍一拳砸在了桌案上,他的心情本就因为袁方的离去而烦躁,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大胆,贼人胆大包天!”
“传…传各营将军,三军谋士去…去中军大帐议…议事!”
袁绍一句话宛如嘶吼而出。
这一刻,他怒不可遏…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撕成两半!
…
袁军大寨,中军大帐。
听闻议事,许攸兴冲冲的踏入帅帐之中,他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因为…他获得了一个关键的情报。
当然了,许攸也有些怀疑,明明他还没把这件事儿告诉袁绍,怎么…袁绍就提前召集各文武议事了呢?
“主公也知道那件事儿了?”许攸兴冲冲的开口…
一时间,无数目光汇聚。
袁绍的眼眸也微微抬起,却是没有开口。
许攸颇为兴奋,继续进言道:“主公,我在许都城的细作探明,曹操此前支援官渡的那十万兵马分别是从河内、庐江、豫州、徐州调派而来,主公…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袁绍冷冷的反问一句。
“河内空虚、司隶空虚、许都城空虚啊!”许攸连翻吟道:“曹操集结所有兵马,这是要把官渡当成决战之所,他是打算速战,可主公百里联营,兴建塔楼不给他曹操分毫机会,如此一来,曹操的后方空虚,我在许都安插的细作告诉我,如今的许都城不过三千人!”
“如果派一支骁骑轻装连夜奔袭,通过河内之地奇袭许都,必定可以攻陷…而只要占领许都城迎天子以讨曹孟德,曹军士气必定大衰,我军可一鼓作气攻陷官渡。”
讲到这儿,许攸顿了一下。
“假若退一万步说,官渡并没沦陷,那…曹操首尾难顾,疲于奔命,我军可以顺势先去兖州,让其防线紧缩,扩大在黄河以南的地盘,如此这般…这中原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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