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侃一愣,他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刘益守连碰都没碰羊姜一下。
他露出无奈的苦笑,这才对刘益守这个人有了更深的认识。
没错,刘益守是没对羊姜做什么。
可是,这人却把自己往死里整啊!各种套路真真假假,直到现在羊侃还没完全搞清楚怎么回事。
“刘都督高风亮节,真是令人钦佩。”
也许是厮杀太累了,羊侃现在说话都有些疲倦。
“我家主公愿意作保,让羊敦都督放你去梁国。剩余的忠勇部曲,去留随意,我们绝不干涉。
由此产生的所有后果,刘都督可以一力承当,不会牵连到羊氏一族。
所以请你们都放下武器吧,此战已经结束了。”
看源士康说得平静,羊侃看了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羊敦一眼,只见对方默默点头,羊侃这才相信是真的。
“羊都督,小女子有件礼物想送给都督。”
羊姜身边当“透明人”的贾春花,走上前去,对着羊侃行了一礼。
“你不就是崔孝芬的义女……”
羊侃若有所思的说道。
“呃,妾身现在只是刘都督身边一个打杂的。”
贾春花尴尬的说道。
本来想装透明人的,没想到居然被羊侃认出来了。崔孝芬早年带兵,与羊侃有些交情,对方自然是见过她的。只不过贾春花不记得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她。
“小女羊姜得你照顾了,大恩不言谢。那么,你有什么礼物要送我呢?”
众目睽睽之下,羊侃不动声色的说道。
贾春花将怀中的信掏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羊侃说道:“妾身什么也不说,羊都督一看便知。这封信是放在我家阿郎桌案上的,他并不打算将其给都督看。只不过妾身以为,羊都督多半还是看看比较好,毕竟,信是真实的。”
羊侃将信将疑的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面部肌肉微微抽动,手指都在颤抖,不过他还是极力压住几乎要崩溃的情绪,双目如电的看着贾春花不说话。
“我当是什么呢,全都是些无稽之谈。”
羊侃冷哼一声,将信连纸带信封,全部撕成碎片。贾春花对他微微一笑道:“信,妾身已经送到了,那么妾身这就准备告辞了,羊都督保重。”
贾春花对着羊侃行了一礼,扯了一下源士康的袖口,暗示他走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岂有女儿出嫁以后,还回家住的道理。”
羊侃故作不悦的看着羊姜说道。
“父亲!您知道刚才您说了什么话么?”羊姜瞪大眼睛看着羊侃,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论婚礼有没有完成,在外人眼里,你早已不再是羊氏的小娘子了。父亲现在要去梁国了,那里很远,你也住不习惯,还是留在青徐吧。”
羊侃摆摆手,懒得跟羊姜解释。他郑重的对着贾春花拱手道:“劳烦贾娘子照顾小女了。”
“羊将军也一路保重,希望将军不要怪罪我家阿郎对将军下狠手。各为其主,并非私怨。沙场无父子的道理,羊将军应该是懂的。”
源士康骇然的看着贾春花,没想到对方一女流之辈,居然有如此见识,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他来说这些,最多也就现在这效果了。
“哼,回去跟刘益守说,要是欺负姜儿了,本将现在还不老,当心我带兵杀过江打爆他的头!”
羊侃将长枪插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似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身体都轻了几分。
“跟你父去告个别吧,这是阿郎的意思。”
贾春花对羊姜说道,带着不可置疑的严肃语气。羊姜无奈走上前去,握住羊侃的双手,泪眼婆娑的问道:“父亲,您这是不要女儿了么?”
“刘益守比你父还厉害。有他保护你,我也就不担心什么了。你和父亲我过江去梁国,如今我部曲离散,孤身上路,过去以后定然有一段艰难岁月。
到时候,想必需要用你跟梁国世家联姻。你就这么肯定在那边能找到比刘益守更好的?这次你能全身而退,难道也能确定下次也可以?”
羊侃的问题,羊姜无言以对,只能以深沉的叹息作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