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宗祠每开启一次,总是有些看头的。
上上一遭是要将沈家大小姐从沈家的族谱里除。
上一遭是云州城的翁城县主下嫁到了沈家,开宗迎接新妇,记了新妇的名字。
谁知短短月余,沈家又要开宗祠了,这一遭更是让人意外至极。
“听说了没有?”
“沈家嫡母要将大房的孤子,沈家大少爷过继到自己名下了?”
“这……这……这不是玩笑吗?”
“沈大人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哪里生不出别的儿子来,需要过继?”
“即便是过继,不是还有庶子的吗?”
“听闻沈家二少爷才学很高,今年科场有望夺魁。”
“谁知道呢?沈家的事情,你们看看便好!”
沈钰珠站在祠堂的外院,同沈家的女眷站在一处,定定瞧着宗祠里那个高大的背影。
沈知仪穿着一件靛蓝色斜纹织锦长袍,领口和袖口处都绣着白色绥带,衬托着他高大的身材越发地庄严了几分。
今天还是三叔公主持,他苍老的眉眼晕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看向了站在祖宗牌位前的沈啸文沈大人。
沈家二房正室夫人陆婴要过继大房的子嗣,这件事情在沈家几乎炸开了锅。
三叔公看着沈啸文的表情明显不愉,可是沈夫人陆婴也不是善茬儿。
他也不敢多说,端正了神色看向沈知仪道:“请沈家长房孙沈知仪敬香!跪拜!”
沈知仪身子微微一怔,缓缓上前一步,跪在沈啸文的身后,冲着沈家祖宗的牌位跪了下来。
沈家的人门不大,之前也就是靠着沈家老大卖馒头支撑。
如今沈啸文做了官,老大一家子死了以后,他二房变成了长房。
这才东拼西凑,攀扯了一些沈家的列祖列宗,远亲族门。
故而沈知仪上香,跪拜,认祖宗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跪拜祈福后,三叔公提笔沾着浓墨在家谱上将沈知仪的秩序从大房的位置,挪到了二房的位置。
因为是过继到当家主母的名下,故而为嫡,又写在沈知礼的上面。
沈知仪从这个祠堂的门进去的时候,还是孤苦无依,寄人篱下的孤儿。
不想从宗祠门里迈步走出来,父亲是云州城的通判大人,母亲更是有诰命在身的翁城县主。
外面的阳光很是浓烈,他缓缓抬起头,阳光罩在了他俊朗端正的脸上。
一切好像没有变,却又都变了。
沈钰珠看着沈知仪走了出来,忙带着内宅的女眷和小辈们走了过去。
“恭喜大哥!”
沈知仪看着面前妹妹那张娇俏的脸,有几分无措。
之前是堂兄,现在是真正儿的大哥。
“谢谢小妹。”
他素来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同沈钰珠笑了笑。
随后沈家其他小辈纷纷上来道贺,都是些会看风向的人。
如今这位爷可是风头正劲。
当年被撺掇出了沈家,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开了一家米粮铺。
现在却一跃成为云州城的大商人,还因为帮助朝堂平抑粮价。
名也有了,利也收了,还做了嫡子。
之前那些对沈知仪恶言恶语的人们,此时在他面前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沈家唯独两个人没有同沈知仪道贺。
一个是现在还被关在院子里反省的沈知礼。
还有一个远远站在人群外面,眼神冰冷如刀。
沈知仪扫了一眼站在人群外面的沈知书,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使劲儿地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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