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怎么可能死?
那样嚣张傲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
还是被人乱箭射死,乱刀剁碎?
不,她不信!
沈钰珠藏在白色袖子里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锋锐的指尖刺进了掌心中,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沈钰珠清冷的眼眸一点点地眯了起来,耳边传来了慕修寒过往的笑声。
狡猾的,热情的,温柔的,嘲讽的……
她缓缓朝着棺椁走去。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耳边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自己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她疯了般地朝着慕修寒的棺椁狂奔了过去。
“少夫人!!”
“主子!!”
耳边传来云香等人的尖叫声。
沈钰珠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疾步冲到了灵堂正中的棺椁前,抬起手将还没有钉死的棺盖狠狠推开。
轰的一声!棺盖被推开了半边!
那一瞬间,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晓得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
“快拦住这个疯女人!!”魏夫人尖锐的声音袭来。
自从慕修明主持了侯府的中馈,魏夫人也被从庄子上接了回来,甚至连杏花庵的慕家二小姐慕熙彤也借着服侍自己生病父亲的名义,回到了慕家。
永宁侯府灵堂里吊唁的人很多,都被沈钰珠的动作给吓住了。
彼时还以为年纪轻轻守寡的少夫人要触棺殉情呢,不想是将自家夫君的棺椁盖子都推开了去。
沈钰珠死死盯着棺椁中已经散发出腐臭味道的尸身,穿着慕修寒出征之前的赤色战袍,只是这战袍已经被血浸透了去,变成了深紫色。
四肢都被斩碎了,像是被削成了人棍,头更是被一块儿素白的白绢包裹着。
唰的一声!沈钰珠将裹着慕修寒脑袋的白绢一把扯了下来。
啊!四周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沈钰珠踮起脚尖,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棺椁中。
围观的宾客都被慕家少夫人给吓傻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彪悍的女子,这可是少将军的尸体啊!
此番在沈钰珠的手中像是个破布娃娃被来回摆弄着。
沈钰珠顾不得恶心和恐惧,猛地将尸身翻过去半边,一把扯下脏污的战袍。
露出了颈项处的一块儿好皮,上面光滑平整,根本没有什么疤痕。
沈钰珠清楚地记得,慕修寒颈项后面有一处刀伤,而这具尸体没有。
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那一瞬间终于松懈了下来,眼底不再是浑浊呆滞,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来人!送少夫人回屋子里歇着!”
“嫂嫂怕是伤心难过至极,这是疯魔了不成!”
慕修明整个人脸色沉了下来。
左右两边的仆从忙七手八脚冲了过去,将呆呆站在棺椁边的沈钰珠拽离,半推半押朝着墨韵堂走去。
云香和春熙早已经泣不成声,忙冲了过来,拽开了那些动作粗鲁的粗使婆子们。
“主子,您别太难过了!”
“主子,人死不能复生,主子节哀啊!”
“主子……”
沈钰珠对于云香和春熙带着哭腔的劝慰声,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眼底含着泪,唇角却勾着笑。
活着的,他还活着!
他——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