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陆婴看着沈老夫人道,“什么时候您将沈知礼除名的事儿办妥当了,派人告知我一声。”
她顿了顿话头道:“我好回娘家搬救兵去!”
“罢了,罢了!你们都是心狠狡诈的,这恶人我这个死老婆子来做吧!”
沈老夫人对沈知礼是真的舍不得,哭着冲出了正堂的门,脚下的步子显得有些踉跄。
沈老夫人走后,沈钰珠也和沈知仪辞别了母亲,准备回到庄子上。
毕竟现在沈家里外乱成了一团,此时需要沈家嫡长子沈知仪出面料理。
沈知仪同沈钰珠兄妹两个前后走出了禅院的门,外面机灵的李泉早就备好了马车和马匹,还有随行护卫之人。
“钰珠妹妹!”沈知仪看向了身后跟着的沈钰珠。
“大哥?”沈钰珠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长身玉立,性子沉稳的兄长。
沈知仪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出来:“钰珠,之前在庄子,你是不是提前料到沈知礼会行不轨之事?”
沈钰珠一愣,眸色却深邃了几分。
她随后淡淡点了点头,轻声苦笑了出来。
“大哥是不是要问,如果我提前警告沈知礼,他也不会轻举妄动,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杀身之祸了。”
“是的,从赵氏莫名其妙前来庄子上闹事儿,并且母亲将一半儿的人手派过去看着她。”
“从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一晚一定有事情发生。”
“我让周兴随即带人来庄子上,周兴与沈知礼有杀父之仇,他比任何人都查得仔细。”
“于是在你的住所后面发现有人偷偷堆积谷草。”
她抬眸看着沈知仪道:“那个时候我完全可以去找沈知礼对峙,警告他,也能救他一命。”
“呵,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钰珠的眼眸渐渐渗出一丝锋锐冷冽缓缓道:“他可以杀了你儿时喜欢的鹦鹉,可以烧死周兴的父亲,可以发动饥民杀死母亲,可以烧死你!可以在祠堂里逼死我!”
“我如果给他生的机会,他可曾给过别人机会?”
“大哥,”沈钰珠看着沈知仪惊讶莫名,神色复杂的脸。
她一字一顿道:“大哥,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不止一次!”
沈钰珠说罢大步走出了禅院的门,上了门口的马车。
沈知仪呆呆地站在那里,浑身一个劲儿地发抖,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他只觉得一阵阵的发冷。
可是他却不能去怪自己的妹妹。
其实他们所有的人都给过沈知礼机会了。
两天后,沈家再一次开了宗祠,很高调地将沈知礼从沈家的族谱里除名。
又半个月后,云州城的疫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世家大族的女眷们也纷纷从庄子上回了城。
不想回城的第一天就有大戏可看,便是在云州城最热闹的地段儿,对被踢出家族的沈家二少爷实行刮刑。
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只有沈家的大门紧紧闭着。
沈啸文也回来了,官复原职。
可今年的品评打了个下,还得在云州城这个穷乡僻野的地方熬下一个七年。
沈府的下人们,今天走路都是挪着的,不敢高声说话。
家主的心情不好。
沈钰珠坐在揽月阁里也有些闷,随后带着云香和春熙准备到后园子转转。
不想刚绕过了穿廊,迎面扑过来一个人。
那人手中拿着匕首,锋利的刀锋朝着沈钰珠娇俏的面容上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