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接过刀,刀尖反射着无影灯的灯光,雪亮。
“张主任?“周从文皱眉,“开始手术了。“
“没事。”黄老悠悠说道,“张主任有些紧张,适应几分钟没关系的。“
张友被周从文一声呵斥叫醒,手哆哆嗦嗦的准备开皮。
一刹那,张友似乎回到了第一次上手术的少年时期,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紧张程度远远要比第一次上台还甚。
消毒,干纱布擦去碘伏,这些前置工作都是黄老完成的。
张友马上集中注意力,执笔式拿刀,凝了凝神,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
即便是张友也没想到自己在退休之前,开皮的时候手会抖成这样。
一刀下去,血光四溅。
“深了。”
一块干纱布随即压上去,黄老开始一点点松开,用电烧止血。
2c的切口.自己竟然切到肌层,导致出血超出预期,这让张友差点一脑袋钻进手术台底下,无颜面对黄老。
“慢慢做,手术并不难。”黄老止完血后把中弯递给张友。
“黄老我”
“没事,别紧张,我在手术台上一般不骂人。“黄老的眼睛眯了一下,似乎在向张友传递着善意。
”一般?”张友有些迷茫,下意识的问道。
“要是没有急诊大抢救的话。”黄老道,“最近一次,是前段时間遇到的恶性高熱。”
恶性高熱。
这四个字砸在张友的心里。
“抢救了4个小时,终于把人捞回来了。”黄老手里也拿了一把中弯,敲了敲张友手里的止血钳子,
“钝性分离了张主任。”
“哦哦哦。”张友几乎要哭出来。
恶性高热竟然还能活?黄老真是太厉害,达到了自己仰望都望不到的程度。
不去胡思乱想,还是专心做手术吧,张友屏气凝神,開始一点点的进行钝性分离。
他的动作很慢,但很标准。
随着手术缓慢的推进,张友终于全神贯注在手术上,而不去想身边的老人家。
戳卡打进去,镜头和长钳子也送进去,黄老拿着镜头对准心脏位置,张友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手术术野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周从文已经开始踩线,张友发现了一个问题—一自己面前有两块屏幕。
一个是胸腔镜的屏幕,屏幕上是镜头看见的心脏。
另外一个屏幕是dsa机器的屏幕,能看见导丝在心脏里缓缓飘动。
“这里需要重建一下。”黄老说道,“张主任,你看要在哪下刀?”
张友凝神看着两块屏幕,犹豫了很久,才用钳子在心脏上比划了一下。
“黄老,这里。”
“嗯,就是这里。”黄老用赞许的语气说道,“你看,我就说没什么难度。”
””张友无语。
虽然有两块屏幕,看着有些复杂,但对于张友的水平来讲真的不算什么。
他这一辈子做了不知道多少台心脏的换瓣手术,局部解剖结构早就在心里形成肌肉记忆。
可手术会这么简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