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让阿维纳什又朝施密特这边看了一眼,望着施密特莫名恢复了自信的脸孔,他意识到这位老人家自欺欺人的把戏玩得不错。
此刻阿维纳什已经进入了子弹时间,正在静候今晚的变化。
他有许多事都没有告诉施密特,比方说:尽管老人给这里的每一位替身都安排了自己最常用的香水,但对进入子弹时间后的水银针而言,老警督身上的气味仍可以轻易辨别。
老人费尽心血搞出的这些复杂障眼法,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玩捉迷藏时会用的手段你看着他把头藏进了沙发坐垫下面,以为旁人决计找不到自己,可他整个身体就这么露在外头,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对阿维纳什而言,如果今晚“刺杀者”真的来了,他最重要的目标并非保护施密特本人的安全,而是留下凶手的动态影像。
他确信这是凶手真正的软肋,只要拿到了它,凶手的真实身份必然暴露。
至于说如何对抗它,这等重任还是要交给gs那边他会在维克多利娅那支小队赶到之前,尽量保证施密特的安全。
一切事情都有代价,眼下,成为“诱饵”就是施密特在这个案子中最大的价值,万一真的出现了什么闪失,那只能说是一局大棋里的一点小遗憾……他相信不论是gs还是联合政府应该都会认同这一点。
两个男人就这样坐在相邻的座位上,各自怀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和计划。
在他们前后左右,还有许多衣着相同的人,正以差不多的姿势坐着休息。
这大量的重复令所有人都觉得眼前景象有些不真实。比起现实生活,它更像是某部粗制滥造的动画电影为了省事,一大片电影背景里只有同样的两个人,他们被不断复制粘贴,共同组成一个坐满了人的候车大厅。
时钟指向1:25,月台上设置的临时蜂鸣器发出清晰的提示音,第五批“施密特们”先后从自己饿座位上起身,排着队走向各自的车厢。
施密特也在其中,只是才往前迈了几步,阿维纳什就从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施密特回过头,见阿维纳什正抬着头,凝视着车站上方的钢制结构拱顶。
施密特也抬起头。
碳黑色的钢筋骨架像一排鲸鱼的脊骨,贯穿南北,上面覆盖着一整片长达三百多米的轻质玻璃。白天,它们保证了车站内部的采光夜晚,它们就变成带着扭曲效果的镜面,笼统地映照出整片车站的景象。
“怎么了?”
阿维纳什皱着眉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轻微的声响。
一些积攒在钢架上的灰与锈正窸窸窣窣地掉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只是有些奇怪地抬起了头,试图寻找原因。
而阿维纳什已经看见了那个黑影它张开了双臂,正蜻蜓点水地掠过车站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