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苦笑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暗沉下来的暮色,一弯苍白的月牙悬挂在山巅,说道,“倘若朝中是王相主事,我相信使臣过来,是催促西军加快东进速度的;又倘若说赤扈人已经对汴梁城完成合围,并驱使数以万计的俘民、兵丁附城强攻了,汴梁危在旦夕,随时有陷落之忧,我相信使臣过来,是催促西军东进的……”
“但粮路皆断,汴梁粮秣一日紧过一日,朝中臣公再昏庸无能,也不可能坐事不理吧?”郭君判迟疑问道,“而此时出京必然要冒绝大的风险,倘若不是催促出兵,又为何事而来?”
徐怀知道自己由果倒因容易,但其他人身在局中,在看到圣旨之前,确是很难想象朝中因为什么理由派使臣冒险过来。
然而个中缘由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徐怀说道:“我们快快换了衣甲,不要叫殿下久等,等见过使臣,一切都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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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徐怀在扈卫帮助下,先将衣甲解下来,将身上几处不甚严重的箭创又收拾了一下,然而换上一身干净的袍裳,待扈卫将那副瘊子甲沾染的血迹以及一些碎肉草草清理过一遍后重新穿好。
待邓珪、王举、郭君判等人都收拾齐当,徐怀与他们便乘马往巩县城中赶去。
景王不在城中,郑怀忠、高纯年他们仅仅是占用守陵司衙署处理军务,汴梁使臣携旨赶到巩县,京西北路转运使吴文澈在洛阳时与使臣会合,也一并赶来巩县,景王又在巩县,当然是启用行宫偏殿议事。
在巩县,景王赵湍不管有没有事权,但地位却是以他为尊。
邓珪、王举、郭君判与徐怀走进偏殿,十数支大烛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景王赵湍一脸阴沉的端坐殿中长案之后,看到徐怀等人走进来,才朝于左侧坐于吴文澈下首位的钱尚端微微颔首。
“徐军侯、王举将军,”钱尚端离座站出来,给徐怀、王举引荐坐于景王赵湍、脸面黑瘦、须发皆有些霜白的官员,“此乃枢密直学士、中书侍郎,新任京西北路宣抚使周鹤周相……”
大越以侍中、同中书门平章事为宰相,以尚书左右丞、门下侍郎、中书侍郎等参知政事衔为副相。
周鹤以副相身份就任京西北路宣抚使,地位一下子凌然于郑怀忠、高纯年、吴文澈以及迄今还坐镇潼关督西军勤王兵马继续集结的陕西诸路行营兵马都总管苗彦雄之上——即便没有见着圣旨,徐怀也能猜到郑州失陷,孔化成生死未卜,朝廷是遣周鹤来督西军援师的。
徐怀不动声色给周鹤行礼,然后在钱尚端下首预留的座席依次而坐。
郭君判多少有些按捺不住,欠着身子低声问张辛:“这个周鹤不惜以身犯险,出京赶巩县,可是来催促西军快快攻打虏兵,以解汴梁之围?”
张辛脸色也是难看之极,苦笑着微微摆了摆头,表示郭君判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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