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这么说,卢雄会不会羞恼成怒,给他一耳刮子?
徐怀头大如麻,心虚的嗫嗫说道:“那人之后却没有再来找我,他可能已经离开桐柏山了吧?”
“或许吧……”
卢雄这么说,却不是不信徐怀。
徐怀身后那人到这时都没有露面,卢雄也猜想那人应该并不想过深的卷入这事情里来,很可能在第一次提醒之后就抽身而退了。
这非常的人之常情。
这世上真正能为他人奋不顾身的,总是极少的。
倘若有人知悉蔡铤意欲派人刺杀王禀,第一次能报信,就冒了很大的危险,看到刺客不肯善罢甘休后,不愿意再牵涉进来,不是很正常吗?
卢雄心里却还是难免失落:没有援手,他们应对的手段太有限了。
“王老相公不想再牵涉太多无辜,明日就会不管邓珪的阻拦,离开军寨前往泌阳,我与你就在这柳林里别过吧——荻娘子这一个多月来甚是照顾萱儿小姐,王老相公也不便当面感谢,你日后再转告一声吧!”卢雄又说道。
看卢雄转身离开时的萧瑟背景,徐怀也是百味杂陈。
王禀不想连累太多的无辜,想明天就前往泌阳,但徐怀并不觉得他真就能置身事外了。
倘若虎头寨贼兵突然间的活跃凶残,确是刺客在背后搞事,他们显然是针对藏身王禀身后之人而来。
王禀祖孙在这时候由卢雄护送前往泌阳留居,刺客更可能会认为这是引蛇出洞之计。
之前要说混入商队的两名刺客半途离开是行打草惊蛇之计,是他们的误解,但这次刺客借虎头寨搞事,一定是打草惊蛇,也许同时还有对各方面进行威慑。
当然,徐怀此时还有一层复杂心情,那就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作为靖胜军旧部的后人,竟然跟卢雄、王禀真是有牵扯的。
也恰恰是这些他不知道的牵扯,以及他那日在鹰子嘴虚张声势,才令刺客误会甚深,甚至不容他去分说。
徐怀对自己父亲是没有什么印象,但徐氏那些个曾是靖胜军旧卒、此时还在的族叔族伯,还是有印象的。
这些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人,归乡后没有立足的田宅,大多投附本家过活,为何刺客怀疑他们跟卢雄联合起来保护王禀之后,竟如此的重视?
徐怀陡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靖胜军是禁军编制,照理来说生老病死都应该在营伍之内,他父亲及其他徐氏怎么可能会在十五年前离开军营归乡?而之前又怎么会去从军的?
这些旧事以往都没有人在他跟前说起过,徐怀想去找卢雄问一个明白,但转念又想,要是他什么都问卢雄,又怎么解释自己身后并没有所谓的“大哥”存在?
娘的,真是作茧自缚!
…………
…………
黄昏时,徐怀将佩刀郑屠户肉铺前,伸手按住烧鹅,扯下一条鹅腿啃起来。
“你这……”郑屠户心虚的坐在肉案后,没有站起来,眼睛瞥了好几眼肉案外侧的那柄制式长刀以及挨他最近的那把剔骨刀,但脑子里念头转了无数个,却始终没有勇气将剔骨刀抄起来说几句狠话。
徐怀将一条鹅腿啃完,拿油腻的手在衣襟上擦了两下,说道:“我今天想日悦红楼的柳琼儿姑娘,但没有攒够进悦红楼的银子,你借我一点!”
“一晚上酒水、赏银不算,二两银子打底也只能听柳琼儿弹弹琴、唱唱曲儿,倘若想要拿下柳琼儿的红丸,便是多花几十倍、上百倍的银子,现在都办不到啊,你以为我不想日?”郑屠户心里暴躁的想着,但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后背还隐隐作疼,不敢将心底话真说出来惹恼这杀胚,小声问道,“怎么今天就想这事了?这个价只能见着柳琼儿姑娘,能不能睡上,还要看柳琼儿的心情,你就不能换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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