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倘若即将到来的太原之战难逃惨败,最先溃灭的则是承担前锋重任的郑怀忠所部兵马,郑怀忠他将重蹈刘世中的覆辙。
认清了这点,郑怀忠还敢安坐如素?
在巩县时,除了郑怀忠他自己怯敌畏战外,朝中王戚庸、汪伯潜等王公大臣乃至天宣帝,都害怕西军援师实力受损,使汴梁失去倚靠,朝野都有意按住西军援师不使之与南侵河淮的虏兵恶仗。
郑怀忠那时自然可以无视景王赵湍的请求按兵不动,甚至还有功无过。
而在此时,朝中形势发生微妙变化,天宣帝以及王戚庸、汪伯潜等人都变得迫切希望先解太原之围再与赤扈人议和,郑怀忠还想按兵不动,他能怎么做?
至少景王赵湍在河东不能盯着他们北上。
景王赵湍率守陵军渡河北上,在河东声望正隆。昨日进晋城,刘致远、马思静等地方官员的态度更是一目了然。
倘若景王赵湍在河东盯着他们北上,兼有朝廷严旨,郑怀忠很难有拖延、转寰的余地。
当然,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朝野都迫切希望郑怀忠能率部北上之际,景王赵湍为何要帮着郑怀忠拖延?
真正的交易条件就是郑怀忠及其所部成为拥立景王赵湍的一分子。
而景王赵湍声望正隆,这对郑怀忠来说也不失一个好的选择,此时郑怀忠肯定也不可能去顾忌武帅干涉争嫡之事的忌讳了。
不过,郑怀忠、赵范不直接去找景王赵湍及钱尚端等人,却一早跑过来拦住他,应该并非担心钱尚端或景王怀疑他们的诚意,而是担心他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从中作梗。
徐怀忍不住暗中感慨,这世间真是不缺聪明人啊。
“军侯,赵范这点拙见可否有误?”见徐怀牵马而行,长久都不作声,赵范禁不住追问道。
“殿下但凡有命,徐怀不无遵从,除此之外,徐怀不过殿下帐前一员小将而已,”徐怀朝赵范拱拱手,说道,“你要问我殿下在哪里,殿下与钱郎君、朱郎君在驿馆,赵先生自可与郑公前去拜见……”
“军侯谦逊,赵范这便与郑公前去拜见殿下!”赵范哈哈一笑,长揖施了一礼,便扬长而去。
“他过来说什么?”徐心庵看赵范扬长而去,追上徐怀问道。
“郑怀忠惧朝廷逼他率部先行北上接敌,想救助于殿下,却担心我从中作梗。”徐怀说道。
“……”徐心庵微微一怔,转头又看了正离去的赵范一眼,咂嘴道,“这些人真是滑头啊!”
“又有什么办法,真强迫郑怀忠率部北上,难道真指望他们会与赤扈人浴血作战吗?”徐怀苦笑着摇摇头,重新翻身上马,与徐心庵等人往西城门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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