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所料不差,敌众在清泉沟寨南并不无更多伏兵,”岳海楼说道,“徐怀此举,一是阻我刺探其虚实,一是激励其将卒士气——倘若有更多的伏兵,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故弄玄虚,占住清泉沟寨,还怕我们不驱兵强攻吗?”
清泉沟寨卡在伊洛河口与虎牢关之间,虽然北距黄河还有四五里的缺口,但是从军事上讲,这个缺口已经非常狭小的,倘若越来越的西军,走山道险径,进入清泉沟寨,然后出清泉沟寨,往北延伸兵锋,很有可能将虎牢关隔绝在外,令他们在河口大营的兵马彻底变成孤军。
他刚才劝摩黎忽不要急躁用事,绝不意味不要夺回清泉沟寨。
恰恰是清泉沟寨不容有失,岳海楼觉得更不能仓促行事,就怕他们在清泉沟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徐怀率小股精锐击败,除了会重创这边的士气,也极有可能会坚定西军增援清泉沟寨的决心,问题就会变得更棘手。
摩黎忽还太年轻、太轻率,岳海楼当然不会叫他牵着鼻子走。
好在赤扈骑兵这些年征战四方不辍,军中有大量拥有丰富作战经略的武勇将领,岳海楼还不担心触怒摩黎忽,会在赤扈军中站不住脚。
赤札挥手制止摩黎忽无谓的争辩下去,盯着看着徐怀、邓珪两名南将,驰入沟中,与他们的斥候探头搅到一处。
斥候之前也取弓驰射,但斥候背后所背都是骑弓,并没能对身穿鳞甲、扎甲的徐怀、邓珪造成什么威胁。
待这二人冲杀过来,三十多斥候探马也是居中十数骑结阵反冲,还安排人手从两翼包抄,但见徐怀、邓珪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连戳带刺,凌厉无比,三十多名精锐斥候,竟无人能抵挡他们三五会合,眨眼间的功夫就有六七人被挑落下马,余者也不敢再与这两人正面交锋,往两翼驰走。
这也降低徐怀、邓珪二人穿透难度,很快将三十多人的骑阵杀了一个对穿,又纵马往坡上的北寨门驰去。
“王举早年就以枪术闻名西军;持弓站坡侧那人乃是郭君判,原是桐柏山贼酋,为徐怀所降服,箭术放在赤扈诸部,也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神射——说到这个,徐怀箭术也是罕有人敌……”仅相距三四百步,岳海楼依稀将王举、郭君判等人辩认出来,指给赤扎辩识。
“寨中火势怎么突然大上许多,他们要做什么?”
徐怀从袭入清泉沟寨起,就在西南、西北两角纵火,赤扎、摩黎忽、岳海楼赶到,火势也主要在这两片区域漫弥——寨中屋舍以茅屋土舍为主,利于火势漫延,但随着风势变化,还是会有一个过程的,但这会儿四面无风,清泉沟寨之中,除了西北侧的火势越发炽烈外,北墙土垣内侧也新出现好几处火头,有漫延成片的趋势。
“徐怀这厮定是知道来不及将寨中降俘捉走,这要借火势赶人!”岳海楼跟徐怀打交道最多,研究最深,这时候情不自禁叫道,“这厮能在朔州成势,便是收拢天雄军中的桐柏山溃卒,他这是要故伎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