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龙泉此时在泌阳,是隶
属于县尉司的武吏,在县尉朱通手下参与统领县弓刀手,他确实不宜不告而别。
虽说桐柏山匪乱之后,徐怀抓住唐天德的把柄,要求他以冶丧的名义,将唐文仲名下的田宅廉价抛售掉,然后许他主持唐氏,但唐天德还是不觉得徐怀能成势,留在十八里铺浑身不自在,就跑到泌阳城里来谋个差遣,从此离徐怀他们远远的。
唐天德在泌阳城没有谋到吏缺,又不会其他经营,一家老小跟着他坐吃山空。
这次就算不考虑世道将变,去投附徐怀,对他来说,犹不失一个选择。
“我这就回淮源,一刻都不耽搁……”唐天德说道。
“我送你出城。”晋龙泉说道。
晋龙泉身为泌阳县刀弓手都将,权力不大,但在他负责东城区域,放一两个人夜里出城,却是便利。
“邓珪邓郎君也是聪明人,他应该比我们更看得透形势才对,我走之前要不要去驿馆拜见一下他?”唐天德与晋龙泉临出门时又问道。
“邓郎君跟你我不一样,”晋龙泉摇头说道,“邓郎君是团练副使,此时也是军侯一级的人物,他是比我们聪明、本事强,但有时候这也可能限制住他——再说,邓郎君何去何从,也不是我们能去游说的……”
唐天德点点头,笑道:“衙堂之上诸多郎君,没有哪个不是聪明的,看不透是太多东西遮望眼了——我刚才真是又犯蠢了!”
……………
…………
在晋龙泉帮助下,唐天德连夜牵马出城。
虽说星月当空,但天冻路滑,一百二三十里的山道,唐天德在日上三竿时赶到白涧河渡,一路上也是摔得鼻青眼肿。
“呦,这不是唐五爷吗?从哪里逃难过来,怎么这副模样?”艄公拿着竹篙子,将渡船撑到西岸渡口来,跟牵马渡河的唐天德打趣说笑。
“顾老九,恁多废话,”
桐柏山里丁口繁多,淮源镇上也有千余户人家,但以往在淮源,唐天德每天都要走一趟白涧河渡,与几名艄公都是厮混熟的,打听道,
“徐怀回来了,镇子里有什么扰动没有?”
“能有什么扰动?莽虎回来,大家都拍掌叫好还来不及呢!却是听说要打大仗了,白涧河这边以及城东头要建两座渡桥,我们在白涧河撑了一辈子渡船的,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讨生计了!”艄公说道。
“这里要建渡桥?这应是机密之事,你怎么知道的?”唐天德吃惊的问道。
“啥机密啊,徐怀刚才与鹿台寨的苏老常、郑家肉铺的郑屠子,就跑到渡口来,找我们打听这里渡桥要怎么建?还问白涧河的水情——我们也就凭着感觉一通瞎说,”艄公叫唐天德上船牵住马,说道,“你这马可是疲累得慌啊,是从泌阳赶夜路回来的?泌阳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问恁多话,就不怕有一天叫人拔了舌头?”唐天德笑道。
“五爷以前在巡司当差,天天叫我
盯着过往商旅多问些话,可如今五爷去了县里,却嫌人家话多了?唉,这世道要变喽!”艄公感慨一声,喊起悠扬的号子,将渡船撑过岸,送唐天德牵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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